肮脏的旅店房间内,空气凝滞如胶。
林癫强行构筑的“意识防火墙”如同在风暴中摇曳的烛火,勉强维持着他神智的清明,却也让他无比清晰地“感知”到周遭信息层面的污浊与恐怖。
那无处不在的“夜魇低语”——绝望的嘶嚎、疯狂的呓语、冰冷的注视——无时无刻不在冲刷着他脆弱的屏障,试图寻找缝隙钻入。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颗被投入深海的、裂了缝的灯泡,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光芒忽明忽灭,随时可能彻底熄灭或爆裂。
“走!”林癫再次低吼,声音因竭力维持防火墙而显得紧绷扭曲。
他必须离开这个封闭的、仿佛能放大那种诡异感知的囚笼。
程远不敢怠慢,抱起小天道。
玉帝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因帝气被吞噬反噬而翻涌的气血,紧随其后。
林癫拉开房门,走廊里昏暗依旧,那股混合着尿骚和消毒水的霉味似乎更浓了。
然而,在他的“感知”中,这条走廊却呈现出另一幅景象——墙壁上仿佛流淌着暗淡的数据流光,空气中飘荡着色彩诡异的、如同幽灵般的残留信息碎片,一些房门后散发出浓烈的、代表痛苦或**的扭曲能量信号(他下意识地如此解读那些感知)。
他强忍着呕吐感,压低声音:“跟紧我,别碰任何东西,尽量别看……那些奇怪的光。”他无法解释自己看到的,只能如此警告。
程远和玉帝心中一凛,虽然他们看不到林癫所见的异象,但能从他极度难看的脸色和紧绷的身体感受到极大的不安,立刻依言照做,目不斜视,紧跟着林癫。
下楼的过程如同穿越一片无形的雷区。
林癫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防火墙不断发出只有他能“听”到的过载警告。
经过二楼某个房门时,里面突然传出一声压抑的、非人的尖啸,紧接着是一连串**撞击墙壁的闷响和某种……湿滑的蠕动声?
在林癫的感知中,那扇门后爆开了一团浓稠的、如同石油般的漆黑信息污渍,其中混杂着猩红的疯狂斑点。
“快走!”林癫几乎是拖着两人加速冲下楼梯。
柜台后的疤脸老头似乎还在打瞌睡,但对林癫而言,那老头周身缠绕着一层灰败、麻木却带着一丝贪婪恶意的信息雾气,令人极不舒服。
他们屏住呼吸,快速穿过门厅,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铁门。
重新回到室外,冰冷的夜雨落在脸上,稍微驱散了一些那令人窒息的污浊感。
但林癫心中的警报并未解除,反而更加尖锐!
因为一旦脱离相对“屏蔽”的室内环境,来到更开阔的空间,他感觉自己这个“信息脓疮”散发出的异常波动,仿佛被瞬间放大,更加清晰地“广播”了出去!
与此同时,他感知到的“夜魇低语”也变得更加清晰和……靠近!
……[发现……异常波动……来源……确认中……]…… ……[……坐标……模糊……干扰强烈……]…… ……[……协议7……启动……扫描……]…… ……[……非注册灵能特征……疑似……污染源……]……
这些低语不再仅仅是背景噪音,其中夹杂了冰冷、机械、带有明确目的性的“指令”片段!
仿佛无形的猎犬被惊动,开始翕动鼻子,寻找气味的来源!
“不好!”林癫脸色剧变,“有东西……被引过来了!快跑!”
他甚至来不及解释,猛地选择一个方向——背离那些冰冷机械低语最密集的方向——发足狂奔!
程远和玉帝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到林癫那前所未有的惊惶神色,哪里还敢犹豫,拼尽全力跟上。
四人再次在迷宫般的污秽小巷中亡命奔逃。
雨水打湿了地面,脚下泥泞打滑。林癫的头痛愈发剧烈,防火墙的能量消耗远超他的预期,眼前的视觉雪花和扭曲感再次加重,他甚至需要分出一部分精力来“渲染”出真实的物理世界景象,以免撞上墙壁或垃圾堆。
而那股被追踪的感觉,如芒在背,越来越清晰!
……[信号增强……定位中……]…… ……[……目标移动……速度一般……]…… ……[……派遣……清道夫单位……最近……]…… ……[……优先级……捕获或净化……]……
清道夫!
林癫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果然是它们!
奥米茄科技的猎犬!
它们竟然能通过信息层面的异常来定位?!
“再快一点!”林癫嘶声催促,肺部火辣辣地疼,背后的旧伤也再次裂开,渗出鲜血,但他根本顾不上。
突然,跑在最前面的林癫猛地刹住脚步,手臂一横,拦住了身后的程远和玉帝!
前方巷口的阴影里,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摩擦声。
紧接着,两点猩红色的光芒,如同来自深渊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
那是一只清道夫机械蜘蛛!
体型比他们之前见过的都要大上一圈,冰冷的金属节肢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发出嗒、嗒的轻响,庞大的身躯几乎堵死了整个巷口!它的传感器阵列牢牢锁定了四人,尤其是……状态异常的林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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