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如同粘稠的油污般包裹着收容单元内的每一个人。
只有众人粗重压抑的喘息声,以及门外那令人不安的、若有若无的悲伤呜咽余音,证明着时间并未完全凝固。
玉帝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破旧的JK裙不再闪烁,只是无力地摊开,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程远背靠着布满牙印和抓痕的气密门,身体还在微微发抖,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灵魂已经被刚才的恐怖潮汐彻底卷走。
小天道趴在彻底熄火、形同废铁的9527身上,小声地、无助地啜泣着,眼泪掉在冰冷的金属外壳上,瞬间蒸发不见。
林癫靠墙坐着,太阳穴还在突突直跳,残留着强行连接数据线的灼痛和思维被抽空的虚脱感。
但他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死死盯着房间尽头那已经再次熄灭的控制台屏幕,仿佛要透过那黑暗,看清最后画面中那张由纯粹虚无和破碎代码构成的恐怖巨口。
“数据之魇……”他无声地咀嚼着这个词,一种混合着极致危险和极致诱惑的战栗感,顺着脊椎爬升。
以错误和疯狂为食?
那刚才他倾泻而出的那些东西……算不算是一顿……**大餐**的前菜?
这个念头让他非但没有恐惧,反而产生了一种近乎挑衅的兴奋。
就像一个走投无路的亡命徒,突然发现追杀自己的是一头只吃珍馐美味的挑剔怪兽,而自己恰好是世界上最难吃的、甚至能让食物中毒的那一种。
“嘿……嘿嘿……”他忍不住低笑起来,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瘆人。
这笑声惊动了其他人。玉帝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带着恐惧和一丝看真正疯子的敬畏。
程远打了个冷颤,把身体更紧地缩成一团。小天道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爹……你、你又疯了吗?”
“疯?也许是吧。”林癫止住笑,挣扎着站起来,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身体,“但刚才要不是老子疯得够劲,咱们现在已经是门外那些小点心的点心了。”
他走到9527身边,拍了拍它冰冷的装甲:“关键是,咱们现在怎么办?
这铁疙瘩没电了,门外的家伙虽然跑了,但保不齐啥时候又回来。咱们不能一直窝在这个铁棺材里。”
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暂时压过了对那未知“数据之魇”的恐惧。
玉帝叹了口气,勉强振作一点:“朕……朕的灵力几乎耗尽,感应范围有限。”
他尝试散发了一下信息波动,脸色更白了,“附近……除了残留的悲伤和疯狂……什么都没有……不,等等……”
他忽然皱起眉头,侧耳倾听状,手指无意识地掐算着(虽然也不知道在算什么):“极远处……那个方向……”
他指向气密门斜对面的墙壁,“似乎有一种……非常微弱……但极其稳定……的‘秩序’波动?
很奇怪……在这片混乱的废墟中,像是一盏……灯塔?”
“秩序波动?灯塔?”程远茫然地重复。
林癫眼睛一亮:“能确定吗?多远?”
“无法确定距离……非常遥远……波动也极其微弱,时断时续……”玉帝摇头,“但那种‘有序’的感觉,与这片废土格格不入,应该不是错觉。”
“有异常就可能有机会!”林癫来了精神,“总比在这里等死强!9527休眠了,咱们就得靠自己!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出、出发?”小天道看着那扇惨不忍睹的门,小脸发白,“门外……安全吗?”
“谁知道呢?”林癫咧嘴,走到门边,耳朵贴在冰冷的金属上仔细听了一会儿,除了那片虚无的悲伤余音,似乎没有别的声音。“听起来是安静了。赌一把!”
他示意程远和他一起,再次用力转动内部的手动旋转阀。
齿轮发出刺耳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显然门锁结构在刚才的冲击中已经受损。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门阀终于被拧开。
林癫深吸一口气,猛地将门拉开一条缝隙!
门外,通道内一片狼藉,墙壁上布满了新的刮痕和啃噬的凹坑,地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如同灰烬般的白色粉末,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类似于电路板烧焦后又淋了雨的古怪味道。
那恐怖的哭泣潮汐确实消失了,只留下这片死寂的、被“消化”过的残迹。
“看来……它们确实走了。”林癫稍稍松了口气,将门完全拉开。
众人小心翼翼地走出收容单元,重回通道。每一声脚步都在空旷的通道内回荡,刺激着紧绷的神经。
他们不敢停留,按照玉帝模糊感应的方向,快速前进。
通道错综复杂,如同迷宫,许多地方已经彻底坍塌或被某种力量扭曲成了死路。
他们不得不频繁绕行,期间又经过了几个同样被破坏殆尽的收容单元,看到了一些更加诡异、无法理解的收容残骸,甚至在一处岔路口看到了一具被某种力量瞬间“石化”成了数据结晶的SCP安保人员尸体,脸上还保留着最后的惊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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