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铭和李慕哲两人,也被那无形之力定在原地,无法动弹,他们惊恐地望着父亲。
李霄肝胆俱裂,猛地单膝跪地,头深深低下:“臣……臣罪该万死!臣口不择言,亵渎帝君,冒犯幽冥,请陛下重罚!请帝君恕罪!”
他嗓音哆嗦,再无半分刚才的气势。
陆沉冷睨着他,半晌,才缓缓收回那骇人的帝威,鼻间轻哼一声,重新靠回椅背,恢复了那副懒散样,仿佛方才的戾气只是昙花一现。
而姜阎则在陆沉发作的刹那,搁在腿上的手动了动,指尖一缕幽冥寒气悄然萦绕,旋即散去。
“行了,既然滚回来了,就别闲着。”陆沉调整了一下坐姿,指节在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老周,好好给他们说道说道,如今这三界……到底是个什么光景。”
周洵躬身领命,语气沉肃,将眼下天道崩殂、轮回不显、地府破碎、域外天魔虎视眈眈、神州九鼎已被染指其二且西岳帝骸遭亵渎等现状,言简意赅地禀明。
而每听一句,李霄的脸色就俞白一分。
他心中所憧憬的重归,乃是重返天庭昔日的辉煌盛景,怎料眼前竟是这般满目疮痍、百废待兴的惨淡局面!
这跟他回忆里那个万仙来朝、秩序井然的三界相比,不亚于天壤之别!
强烈的落差感使他难以承受,目光都涣散了一瞬。
“……情况大体便是如此。”周洵说完,垂首行了一礼。
大厅内一片静谧,只余李霄粗重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李霄才艰难起身,挣扎着开口,声音沙哑:“怎……怎会破败至此……”
他抬眼望向陆沉与姜阎,眉宇间再一次流露出极致的震撼与恍惚。
“陛下、帝君,事到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陆沉略一偏头,眸光一凝。
“自然是重建。天庭的摊子可以先放一放,但地府轮回是三界根基,绝不能乱。”陆沉金眸斜睨,嘴角扯出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当前首要任务,是立刻调查神州剩余七鼎的情况。云梦和西极二鼎已遭天魔毒手,恐怕剩余七个也不太平。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禀报。”
“至于你,李靖……”
他屈指弹了下手边的茶杯,发出清脆一响,这才慢悠悠地复又打量起李霄。
“既然回来了,带天兵的老本行就别丢了。尽快挑些能用的苗子,点化整编,拉支能看的队伍出来——巡守神州、协查七鼎,这些都是你们的活儿。具体怎么办,多问问边上的‘老前辈’。”
“要说其他……少琢磨前世那点旧账,多用用眼前的规矩。”
陆沉特意在“老前辈”三个字上加了重音,眼神意有所指地瞟了眼旁边的幽冥众臣。
“切记,眼下是三界新立,本帝与酆都帝君共掌。那些个老掉牙的规矩、扯不清的门户之见,趁早给本帝收起来。谁要是没眼力见,耽误了重建大事,休怪本帝无情。”
李霄神色一凛,立马领会了陆沉的暗示——此刻的新三界,早已不是天庭一家独大,幽冥亦是重要一方,尤其因轮回之重,地位特殊。
他必须摒弃前嫌,与幽冥携手。
“臣,领旨!”李霄强抑心中的波澜,恭声奉命。
然而,他顿了一顿,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姜阎,以及周围的地府阴神,谨慎地问:“陛下、帝君,探查地脉鼎器,需与各地城隍土地、山川精灵打交道,可当下幽冥秩序未复,这些地只恐怕……”
“所以这才是当务之急。”姜阎淡声开口,紫眸如冰,“地只体系与幽冥轮回本就一体。查明鼎器状况后,后续安抚地脉、敕封乃至重塑各地城隍土地之事,亦需同步进行。具体章程细节,你多向周卿、蒋卿请教,他们对此间情形更熟。”
陆沉点点头,补充:“没错,就是这么个理儿。多跟老周、老蒋他们学学,少惦记你们上古仙神那套老黄历。现在人手就这么多,没空搞什么天庭地府的门户之争。天庭那边暂时顾不上了,先把地府的架子重新搭起来再说。”
他这话摆明了是在点李霄刚才对冥界的抵触情绪。
李霄老脸一热,连忙躬身:“臣明白!臣定当与诸位同僚勠力同心,尽快理清地脉鼎器状况!”
说着,他又迟疑了片刻,看向李金铭和李慕哲,斟酌着试探道:“陛下,臣之二子前世乃佛门护法,今生……”
陆沉随意一摆手,打断他:“得了,既然都到这儿了,那就得按现在的规矩来。前世种种,皆为云烟。如今三界刚稳下来,到处都缺人干活,哪还分什么你我,能办事儿就行。”
话虽这么说,但他仍将视线朝李金铭与李慕哲投了过去,语调平稳,却暗含威势。
“金吒、木吒,尔等前世虽为佛门护法,然此世轮回重启,新秩序当以天庭主导,地道为辅。眼下,可愿暂入天庭麾下效力,助本帝与酆都大帝重整乾坤?待日后灵山大雷音寺重光,尔等是去是留,可自行斟酌,本帝悉听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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