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广场,死寂无声,唯有混沌熔炉炉口逸散的火苗,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将凌尘凝重的脸庞映照得明暗不定。
第一重考验,真火淬体,险死还生,却也让他脱胎换骨,归墟融火初成,实力暴涨。然而,他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反而充满了更深的警惕。混沌残碑传来的警告犹在耳边——第二重考验,关乎神魂与道心,失败则真灵湮灭!
这比肉身的痛苦更加凶险万分!道心不稳,神魂脆弱,稍有不慎,便会被心魔所趁,万劫不复!
他深吸一口灼热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状态调整至最佳。归墟核心缓缓旋转,灰红色的全新能量在经脉中流淌,带着寂灭与创生交织的奇异韵律。他闭上双眼,心神沉入识海,与那块散发着温润混沌气息的残碑紧密相连,寻求着最后的指引与守护。
就在他准备就绪的刹那——
嗡——!!!
混沌熔炉猛地一震!炉身之上,那些原本燃烧着火焰的图腾符文,光芒骤然内敛,转而亮起了一种更加深邃、更加幽暗的……仿佛能映照人心的……暗红色光泽!
炉盖并未开启,但一股无形无质、却更加恐怖的波动,如同水银泻地般,瞬间笼罩了整个广场,也笼罩了凌尘!
凌尘只觉眼前一花,周围的景象瞬间扭曲、变幻!赤焰广场、熔炉、石林……一切物质存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光怪陆离的……幻境!
炼心幻境!第二重考验……开始了!
第一幕:青云之殇
眼前,是熟悉的青云宗山门!然而,不再是仙气缭绕、祥和安宁,而是……一片火海!尸横遍野!无数熟悉的同门倒在血泊之中,脸上凝固着惊恐与不甘!幽冥殿的修士如同黑色的潮水,狞笑着挥舞屠刀!玄玑师尊浑身浴血,青木玄天印光芒黯淡,却依旧死死挡在山门之前,最终在无数攻击下,身躯燃起最后的青色火焰,轰然炸裂!
“师尊!!”凌尘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目眦欲裂,想要冲上前去,身体却如同被无形的枷锁禁锢,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悲壮的一幕重演!无尽的悲痛、愤怒、仇恨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脏!
“恨吗?怒吗?”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充满了诱惑,“加入我们,获得力量,杀光幽冥殿,为青云宗报仇!”
是心魔!考验开始了!
凌尘双眼赤红,浑身颤抖,几乎要沉沦在这滔天的恨意之中。但就在此时,识海中的混沌残碑微微一震,一股清凉的混沌气息流淌而出,护住他最后一丝清明。
“报仇……需要力量……但……不能被仇恨吞噬……”凌尘死死咬着牙,灵魂深处那点暗金色的归墟意志疯狂闪烁,“力量……当用于守护……而非……无尽的杀戮……玄玑师尊的牺牲……是为了……传承不灭!”
他猛地抬头,眼中虽然依旧充满悲痛,却多了一丝决绝的冰冷:“幻象……终究是幻象!真正的仇敌……在外面!给我……散!”
轰——!!!
眼前的血腥场景如同镜花水月般破碎!但那股锥心的痛楚,却真实地烙印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第二幕:圣光囚笼
场景变幻。他再次被禁锢在那冰冷的圣光囚笼之中!无数道圣光锁链勒入骨髓,净化之力疯狂灼烧着他的肉身与灵魂!裁决之眸那不含丝毫情感的注视,如同两座巨山压在他的心头!那种被剥离存在、被强行“修正”的痛苦,远比肉身折磨更加恐怖!
“放弃吧……你的力量是异端,是混乱……接受净化,归于秩序,可得永生……”宏大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试图瓦解他的意志。
“秩序?永生?”凌尘在痛苦中冷笑,“抹杀自我……成为行尸走肉……也算永生?我的道……是归墟!是超越善恶对错的混沌本源!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才是最大的混乱与不公!”
归墟核心剧烈震颤,那新生的灰红色能量爆发出不屈的咆哮,硬生生扛住了净化的侵蚀!他眼中厉芒爆射:“我的存在……由我定义!无人……可裁决!!”
咔嚓!圣光囚笼的幻象,再次崩碎!
第三幕:归墟沉沦
这一次,没有具体的场景,只有无尽的……黑暗与死寂!他仿佛坠入了归墟的终点,万物皆无,连自身的存在都开始模糊、消散!一种极致的空虚与孤独感,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放弃吧……归于寂灭……再无痛苦……再无挣扎……多么……轻松……
这是最危险的诱惑!是对道心最根本的拷问!
凌尘的意识在黑暗中飘摇,仿佛真的要彻底沉沦。但就在此时,他脑海中闪过了一幅幅画面:苏清雪倔强的眼神,青云宗弟子们修炼时专注的神情,甚至……那混沌祖碑最后托付时悲壮的意念……
寂灭……真的是终点吗?归墟……难道仅仅意味着毁灭?
不!
“归墟……是终,亦是始!”凌尘在灵魂深处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呐喊!“寂灭万物,是为新生提供土壤!终结一切,是为更伟大的存在铺路!我的归墟之道,不是走向虚无,而是……执掌终焉!于毁灭中……开辟新生!!我存在……故我道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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