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穹 第198章 恢复记忆

然而，就在这短暂的僵持瞬间，异变突生！

瘫在骸骨堆中的格里高利，挣扎着想要爬起，寻找他的经书和符石。

他的手胡乱地在碎骨中扒拉着，试图找到支撑点。

突然，他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光滑、非金非玉的物体。那东西埋藏在骸骨深处，似乎是因为他刚才的撞击和扒拉，才显露出来。

那似乎是一面……镜子？样式古朴，边缘缠绕着早已失去光泽的藤蔓状花纹，镜面却光洁如新，映照出格里高利此刻狼狈而扭曲的脸庞。

不知为何，在看到这面镜子的瞬间，格里高利心中猛地一悸！

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混杂着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也就在镜子暴露在空气中的刹那！

原本死死锁定莫凡的乾无极，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猛地转过头，那双纯黑的眼睛死死盯住了那面镜子！

他身上的魔气剧烈翻腾，甚至出现了一丝……慌乱？

“不……不能……触碰……封印……”乾无极发出断断续续、充满惊恐的嘶吼，竟然舍弃了莫凡，不顾一切地朝着格里高利……或者说，朝着那面镜子扑去！

他的目标，似乎变成了阻止任何人触碰那面镜子！

这一幕，让莫凡和刚刚勉强稳定住魔像、正惊怒交加试图修复连接的乾元罡都愣住了。

那面镜子是什么？为何会让乾无极如此失态？

格里高利也被乾无极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搞懵了，但他本能地感觉到，这面镜子极其重要！

或许是反击的关键，或许是……他脑海中那一直缺失的、被迷雾笼罩的记忆的钥匙！

求生的本能，以及对真相莫名的渴望，让格里高利做出了反应！他猛地一把抓向了那面古镜！

“住手！！！”乾无极发出惊恐欲绝的咆哮，速度更快了几分，魔爪探出，直取格里高利的手臂，想要在他触碰到镜子之前将其阻止！

但还是晚了一步！

格里高利的手指，已然触碰到了那冰冷光滑的镜面！

就在他的指尖与镜面接触的瞬间——

“嗡！！！”

古镜骤然爆发出一种并非光芒，而是一种无形的、直透灵魂本源的波动！一道朦胧的、仿佛能映照人心的清辉，以镜子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笼罩了格里高利，也波及到了正扑来的乾无极！

“啊——！！！”

格里高利发出了一声凄厉至极、完全不似人声的惨叫！

他如同被亿万根钢针同时刺入脑海，整个人剧烈地抽搐起来，双手抱头，蜷缩在骸骨堆中。

那面古镜，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悬浮而起，镜面正对着格里高利。镜中，不再映照他此刻狼狈的模样，而是开始飞速闪过一幕幕模糊却又无比清晰的画面……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夜，破败漏风的小屋，一个瘦弱的小男孩蜷缩在角落里，看着病榻上气息奄奄的母亲。

母亲握着他的手，断断续续地说：“孩子……要……善良……要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小男孩眼中含着泪，拼命点头。

画面一转，小男孩杀了父亲成了孤儿，在街头流浪，受尽欺凌白眼，与野狗争食。

他看着那些朱门酒肉臭的贵族，看着那些道貌岸然却见死不救的修士，眼中最初的纯真渐渐被怨恨和不甘取代。

又一幅画面，他机缘巧合下得到了一本散发着黑暗气息的经书，里面记载着扭曲的光明教义和汲取信仰之力的法门。

一个充满诱惑的低语在他耳边响起：“看吧，这个世界是如此的丑陋和不公……只有绝对的掌控。

才能建立永恒的秩序……才能创造没有痛苦的净土……利用他们的信仰，你就能获得力量，改变一切……”

接着，是无数信徒在圣堂中虔诚祈祷的画面，他们的信仰之力汇入经书，却被悄然转化为精纯的魔气。

格里高利高坐于教皇宝座之上，面容慈悲，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算计和……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魔念侵蚀的空洞。

最后，画面定格在他为了获取某种禁忌力量，亲手将一个质疑教义的信徒家族投入火刑柱的场景，那熊熊燃烧的火焰。

映照着他漠然的脸庞，与童年时那个立志要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的男孩，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我不是这样的……”格里高利蜷缩在地，浑身颤抖，涕泪横流，发出痛苦的呓语。

“我想……我想让人们都过上好日子……我想创造一个没有寒冷、没有饥饿、没有欺凌的……净土……”

那面“真灵回照镜”，照见的并非虚妄，而是被遗忘、被扭曲的真实！

它强行撕开了格里高利内心深处被魔念封印、自我欺骗掩盖的伤疤，将他最原始的愿望与后来被魔念引导所行的罪恶，**裸地呈现在他面前！

“是魔念……是那本经书……是那个声音……它侵蚀了我……扭曲了我的愿望……”格里高利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血丝。

但原本那浑浊的贪婪与疯狂，却被巨大的痛苦、悔恨以及一丝……清醒所取代！

“我一直……我一直都在被蒙骗！我创造的……根本不是净土……是另一个地狱！！”

他想起了自己童年悲惨的遭遇，想起了母亲临终前的嘱托，也想起了自己是如何在获得力量后，一步步背离初衷，变成了自己曾经最憎恨的那种人，甚至……犹有过之！

这股巨大的认知冲击和灵魂层面的痛苦，甚至暂时压过了他肉身的伤势。

而同样被镜光波及的乾无极，动作也骤然僵住！他抱着头颅，发出更加混乱、痛苦的嘶吼，那漆黑的眼睛中，竟然偶尔会闪过一丝属于乾无极本我的、挣扎的痛苦光芒！

这面镜子，似乎对魔渊的侵蚀力量，也有着某种克制和净化作用！

莫凡冷静地看着这一幕。他虽不知镜子具体来历，但通过格里高利的反应和话语，以及乾无极的异常，瞬间推断出了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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