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道：冰心漓洛 第153章 双生冰晶的记忆博弈

桃花谷的冰莲桃树已亭亭如盖，花瓣落满商逸冰曾躺过的焦土。小冰儿坐在树杈上，流霜剑断刃悬在膝头，银弓斜挎在肩上——这是凌洛漓消失前为她锻造的缩小版武器，此刻正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震颤。

“娘亲说，剑要握得稳，心要放得静。”她指尖划过流霜剑的断口，那里还残留着凌洛漓的星主血温。三百年过去，她已从蹒跚学步的婴孩长成少女，冰莲印记在眉心绽放成完整的莲花，只是花瓣边缘总泛着淡淡的紫黑，像被什么东西啃噬着。

树影里突然传来沙沙响动，黑袍小冰儿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指甲涂着与紫黑同源的蔻丹，笑起来时眼角有与小冰儿一模一样的梨涡：“又在想他们？”

小冰儿的银弓瞬间上弦，冰蓝光箭直指对方心口：“别用我的脸说这种话。”

“我们本就是同一个人。”黑袍小冰儿摊开手，掌心浮着块被污染的记忆冰晶，里面封存着凌洛漓献祭星主血的画面，“你敢说，你不想让他们回来？”

光箭在离冰晶寸许处停住。小冰儿的灵脉剧烈震颤，三百年间，她无数次在梦中看到父亲化作光茧的瞬间，看到母亲在创世裂隙中消散的背影。那种撕心裂肺的思念，像黑袍小冰儿掌中的冰晶，时时刻刻灼烧着她的灵识。

“想，却不会用你的方法。”她收回银弓，冰灵力在树杈上凝成冰凳，“用三界众生的记忆献祭，换来的不过是虚假的幻影。”

黑袍小冰儿嗤笑一声，将冰晶抛向空中。冰晶炸开，无数被污染的记忆碎片如黑蝶般飞散，落在桃树上，原本冰蓝的花瓣瞬间染上紫黑：“虚假？至少幻影不会让你在每个月圆之夜，被共生咒的反噬疼得打滚。”

小冰儿的脸色一白。每月十五，她的心口都会传来钻心的疼，那是凌洛漓与商逸冰的共生咒在她体内博弈的痕迹——父亲的星主血想唤醒母亲的冰灵力，而母亲的冰灵力又在抗拒这种唤醒，生怕惊扰了父亲沉睡的灵脉。

“那是他们的羁绊，轮不到你置喙。”她的流霜剑断刃突然出鞘，金红光晕将黑蝶斩碎，“三百年前，娘亲选择相信我能守住平衡，我就不会让她失望。”

黑袍小冰儿的身影突然与树影重叠，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守住平衡？你看看三界！”

她的话音刚落，桃树的枝叶突然化作水镜，映出三界各地的景象：西荒的蛮族正用活人献祭，试图唤醒“无”的残响；东海的鲛人将记忆炼制成丹药，以换取永恒的生命；中洲的修士为争夺平衡之树的残片，已血流成河。

“这就是你守的平衡？”黑袍小冰儿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嘲讽，“他们早已忘了商逸冰和凌洛漓的牺牲，忘了守护的真谛。他们只记得……如何掠夺。”

小冰儿的流霜剑断刃插进土中，金红光晕顺着树根蔓延，试图净化被污染的花瓣：“那是因为他们还没经历真正的绝望。等他们想起为何而战，自然会找回初心。”

“初心？”黑袍小冰儿的身影重新凝聚，手中多了支冰莲木簪——正是凌洛漓为商逸冰绾发的那支，“你以为爹娘为何选择沉睡？他们就是看透了众生的贪婪，才用自己的灵脉为三界筑起最后的屏障！”

木簪突然飞向小冰儿，在她眉心的冰莲印记上轻轻一点。剧烈的疼痛让她蜷缩在地，脑海中涌入无数陌生的记忆——商逸冰在创世裂隙中看着未来时的绝望，凌洛漓决定献祭星主血时的决绝，还有他们对女儿的愧疚与不舍。

“这些记忆，你敢说你从未见过？”黑袍小冰儿蹲在她面前，指尖抚过她颤抖的睫毛，“你只是在自欺欺人。承认吧，小冰儿，你也想让他们回来，哪怕代价是……毁掉这个腐朽的三界。”

小冰儿的银弓突然失控射出，冰蓝光箭擦过黑袍小冰儿的耳畔，将水镜击碎。她看着对方脖颈上与自己相同的共生咒印记，突然想起母亲留在冰晶里的话：“双生本是一体，执念生则暗影长。”

“我不会变成你。”她扶着桃树站起来，冰灵力与星主血在掌心交织成莲，“爹娘选择守护，不是因为众生值得，而是因为守护本身就值得。”

黑袍小冰儿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银弓射出的光箭上竟缠绕着她的力量：“你会的。等你在无尽的孤独中熬到极限，等你看着众生亲手毁掉爹娘的心血，你就会明白……只有毁灭，才能带来真正的平衡。”

她的声音消散在风中，桃树上的紫黑却未褪去。小冰儿抚摸着眉心的印记，那里还残留着木簪的温度，像父亲的指尖，又像母亲的叹息。

守岁星升起时，石磊的玄铁鞭与阿机的机械臂出现在谷口。三百年过去，他们靠平衡之树的光带延续着生命，玄铁鞭上的星火已黯淡，机械臂的齿轮也生了锈。

“丫头，又和自己打架了？”石磊将一坛桃花酒放在石桌上，星火在酒坛上绕了圈，“阿机检测到西荒的蛮族已突破守岁咒，用‘无’的残响炼出了噬忆蛊。”

阿机的机械臂弹出分析屏，上面映着蛮族祭司的影像——那人的眉心嵌着块记忆冰晶，正是黑袍小冰儿抛出的碎片之一：“噬忆蛊能吞噬修士的灵脉记忆，被吞噬者会变成没有思想的傀儡。再不出手，中洲就危险了。”

小冰儿的流霜剑断刃与银弓同时震颤。她看着桃树上顽固的紫黑，突然明白黑袍小冰儿的话并非全无道理——有些黑暗，不是等待就能化解的。

“备酒。”她拿起流霜剑，冰灵力在剑身流转，“等我回来，我们陪爹娘喝一杯。”

石磊和阿机对视一眼，玄铁鞭的星火与机械臂的蓝光同时亮起。他们知道，这杯酒，或许要等很久才能喝上。

而在桃树的根系深处，被污染的星主血正顺着根须往上蔓延，在无人察觉的树洞里，凝结成颗紫黑的果实，果实里隐约能看到张与小冰儿相同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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