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乱平息,堡内弥漫着血腥与焦灼的气息。北戎高手的尸体被拖走,受伤的队员得到救治,但空气中那份劫后余生的庆幸,迅速被更深的忧虑取代。刘瑾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这次是内应投毒,下一次又会是什么?
指挥所内,油灯将几个身影拉长,投在粗糙的墙壁上。林惊雪、赵珩、陈猎户、李铁柱围在沙盘前,气氛凝重。
“清理出内应七人,皆是近期收拢人员或原黑风寨降卒中意志不坚者。已按律处置。”陈猎户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疲惫与痛心。
“水源已加派双岗看守,所有储备食物重新查验。”李铁柱补充道。
林惊雪微微颔首,目光却始终落在沙盘上官军营地,尤其是那片被刻意留出的西北缺口。“赵先生,你之前说,他们想将我们逼往某个方向。西北方,有什么?”
赵珩拿起一根细木棍,点在西北方向一片连绵的阴影处:“黑风岭。地势比这里更险,群山环绕,深处有数条废弃矿道,错综复杂,易守难攻,但也……易进难出。”他顿了顿,看向林惊雪,“刘瑾若强攻不下,很可能想将我们逼入黑风岭,届时或围困,或火攻,或利用矿道复杂地形设伏,都能以更小代价解决我们。”
“他想得美!”李铁柱怒道。
“所以,我们不能被动等待他布局完成。”林惊雪眼中寒光一闪,“他制造内乱,意图削弱我们,同时也暴露了他急于求成的心态。围堡不攻,是怕损失过大,也是在做最后逼我们入彀的准备。我们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主动出击?”陈猎户一惊。
“不是强攻大营。”林惊雪的手指移到官军营地侧后方,一处标记为辎重存放点的位置,“打这里!断其粮草,焚其军械!他要困死我们,我们先让他无粮可耗,无箭可用!”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的计划,一旦成功,官军不战自溃。但风险同样巨大,需深入敌营,稍有不慎便是全军覆没。
计划既定,人选成为关键。需精锐中的精锐,既要悍勇,更需冷静与服从。
“我带队。”林惊雪不容置疑。
“我同去。”赵珩几乎同时开口。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默契。
“赵先生对官军布防及辎重营规制更熟,同去确能增加胜算。”林惊雪最终点头,“陈叔留守,指挥全局。铁柱,堡内防御交由你,若见敌营火起,可率队出堡佯攻,牵制敌军主力。”
子时三刻,月隐星稀。林惊雪与赵珩亲自挑选的二十名最精锐队员,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从一条早已探明的隐秘小路悄然潜出堡垒。他们身着深色夜行衣,脸上涂抹炭灰,只携带短兵、弓弩与引火之物。
赵珩对官军布防果然极熟,带领小队如同游鱼,巧妙地避开了几处明哨暗卡,甚至提前预判了巡逻队的路线和时间间隔。林惊雪跟在他身侧,能感受到此人绝非普通商人,其军事素养极高,对战场节奏的把握堪称大师级。
约莫半个时辰后,官军辎重营的轮廓在望。营地设在一处相对背风的山坳,外围有木栅,巡逻守卫明显比前营松懈,但依旧有不下五十人。
“左侧粮垛,右侧军械,中间是马厩。”赵珩压低声音,语速极快,“粮垛易燃,军械需泼洒火油,马厩可制造混乱。分三组行动,得手后不可恋战,按预定路线撤离,沿途布置绊索、铁蒺藜迟滞追兵。”
林惊雪迅速分配任务,自己亲自带一组负责最核心的军械库,赵珩带一组负责粮垛,另一组精锐负责马厩。
行动开始!
三组人如同利刃,无声无息地切开夜幕,扑向各自目标。
林惊雪一组如同鬼魅般贴近军械库。两名守军刚有所察觉,便被弩箭精准射穿咽喉。她亲自将火油泼洒在堆积如山的箭箱、弓弩和备用刀枪上,一名队员迅速点燃火折子。
“轰——!”
几乎是同一时间,粮垛方向和马厩方向也猛地爆发出冲天火光!赵珩那边干得同样干净利落!
火借风势,瞬间蔓延开来!粮垛化作巨大火炬,军械库噼啪作响,受惊的战马嘶鸣着冲破围栏,在营地内疯狂践踏!
“敌袭!辎重营着火了!”
“快救火!”
官军大营瞬间炸营,一片混乱!哭喊声、救火声、马嘶声、军官的呵斥声混杂在一起。
林惊雪等人毫不恋战,按照预定路线,借助燃烧产生的混乱和阴影,急速撤退。赵珩在撤离途中,甚至顺手用弩箭射杀了两个试图组织救火的低级军官,进一步加剧了混乱。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脱离辎重营范围,进入安全地带时,侧翼突然传来一声凌厉的破空声!
“小心!”赵珩猛地将林惊雪向旁一推!
一支势大力沉的弩箭几乎是擦着林惊雪的耳畔飞过,深深钉入身后的树干!只见那名宦官随从,在一队刘瑾精锐的簇拥下,面目狰狞地出现在侧翼,手中端着一具还在冒着青烟的强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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