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恩送来的玉胆与贵宾牌,如同淬毒的蜜糖,静静地躺在林惊雪的案头。她知道,一旦收下,便是授人以柄;若去“新天地”散心,更是自投罗网。
“喜欢玩商业游戏?”林惊雪指尖敲击着桌面,目光冷冽,“那就陪你玩一场更大的。”
她唤来已初步掌管幽州“锦绣车行”与“清岚茶社”的秋月。如今的秋月,早已褪去稚嫩,眉宇间透着干练与沉稳。
“小姐。”秋月行礼,眼神锐利。
“两件事。”林惊雪言简意赅,“第一,动用我们所有能动用的资金,秘密且分批收购幽州及周边地区的生丝、桐油、铁料、煤炭。记住,要快,要隐秘,通过不同商号进行。”
秋月瞬间明了:“您要断他的根基?‘新天地’名下的织造坊、车马行、酒楼,乃至他暗中可能存在的兵器作坊,都离不开这些!”
“没错。第二,”林惊雪继续道,“我们的‘锦绣车行’,从明日起,所有货运、客运费用,下调三成。同时,放出风声,我们已打通北境边军的物资运输渠道,未来运力将大幅提升,欢迎各大商行长期合作。”
秋月眼睛一亮:“这是要逼他降价跟进,挤压他的现金流!同时用未来的利益,分化依附于他的中小商人!”
“正是。他柳承恩根基再厚,也是个商人。商人之命脉,在于货流与资金流。”林惊雪嘴角勾起一丝冷意,“我要让他后院起火,无暇他顾。”
这是一场针对供应链和现金流的精准外科手术式打击,完全跳出了柳承恩预想的政治构陷或武力冲突的框架。他用官场手段设局,她便用商业手段破局。
就在林惊雪于幽州布局的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城,燕王府书房内,气氛凝重。
燕王赵珩将一份密报掷于火盆,看着跳跃的火焰将其吞噬。密报是潜伏在太子府的眼线传来的,详细记录了太子党如何罗织罪名,如何在御前攻讦林惊雪“女子干政,祸乱北境”,以及皇帝那暧昧不明的态度。
“钦差的人选,定了。”燕王对面,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乃是他的首席谋士,季先生。“是太子太傅的门生,御史台的王锴。此人最是刻板刁钻,且对殿下您……素来不满。”
赵珩神色平静,眼底却是一片深寒。“父皇此举,既是安抚太子,也是试探惊雪,更是……敲打本王。”
“殿下,当务之急,是需在林将军与王锴正面冲突前,为她争取时间,稳住朝堂局势。”季先生缓缓道。
赵珩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皇宫的方向。“光防守是不够的。太子能弹劾惊雪,我们……也能给太子找点麻烦。”
他转身,目光锐利:“季先生,将我们掌握的,关于太子门下那位吏部侍郎贪墨河工款、以及其弟在江南圈占民田的罪证,挑几样不那么起眼,但又足够让他焦头烂额的,透给都察院那几个老顽固。记住,要看似无意间泄露。”
祸水东引,围魏救赵。当太子自己的人陷入贪腐丑闻,他自然要分心自救,对北境的攻讦力度便会减弱。同时,这也向皇帝暗示,太子的屁股,也并不干净。
“另外,”赵珩补充道,“以本王的名义,给北境几位与惊雪有旧、且忠于朝廷的将领去信,陈明利害,让他们务必在钦差抵达时,稳住军营,不得生乱。”
他不能亲自去北境为她遮风挡雨,便要在京城为她稳住大后方,斩断来自朝堂的暗箭。
幽州城,夜更深。
灰隼如同融入了阴影,再次悄无声息地接近“新天地”的后院。上一次的打草惊蛇,让对方加强了戒备,但他必须再探一次,那条密道尽头,究竟藏着什么。
这一次,他选择了从地下——幽州古老的下水道系统接近。污秽、潮湿、狭窄,但也相对安全。凭借过硬的本领和之前探查的大致方位,他终于在错综复杂的下水道中,找到了一个疑似向上的、新近开凿的出口。
推开伪装的石板,一股混杂着火药、金属和机油的特殊气味扑面而来。这里是一处极其隐蔽的地下作坊!
借着微弱的光线,灰隼看到令人心惊的一幕:数十名工匠正在忙碌,他们组装着的,并非寻常刀剑,而是一种结构精巧的金属臂弩,以及……一些他从未见过的、由金属管和木托构成的怪异装置旁边,还堆放着一些黑色的颗粒状火药和成型的铅弹。
是火铳!虽然粗糙,但确实是超越了当前时代认知的早期火器!那些神秘商队运来的硫磺、硝石、金属构件,正是在这里被制成杀器!
他屏住呼吸,试图记忆更多细节,甚至想带走一件样品。但就在他小心翼翼移动时,脚下不慎踢到了一块松动的砖石。
“咔哒。”
声响在寂静的地下空间格外清晰。
“谁?!”一声厉喝从不远处传来,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和刀剑出鞘的声音。
暴露了!
灰隼毫不犹豫,转身就向来的的入口冲去。身后传来弩箭破空的尖啸!“噗!”一枚弩箭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带起一溜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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