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小厨娘 第9章 火中取叶

“走水了！后罩房走水了！”

窗外的惊呼声、杂乱的脚步声、泼水声、器皿碰撞声瞬间打破了林府的寂静，也像一记重锤砸在沈清辞心上！机会！混乱中潜入福寿堂取兰花叶的机会！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蹦出嗓子眼。去，还是不去？火光就是信号，混乱就是掩护，但也是巨大的风险！若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沈姑娘！沈姑娘！您没事吧？”厢房外传来夏荷焦急的敲门声，打断了沈清辞的挣扎。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猛地拉开房门，脸上适时地露出惊慌之色：“夏荷姐姐？外面怎么了？是哪里走水了？老夫人那边可安全？”她一边说，一边探头向外张望，只见后院方向火光隐隐，浓烟滚滚，人影幢幢，福寿堂外的守卫果然少了些，只有一个婆子紧张地守在门口张望。

夏荷急道：“是后罩房的杂物间着火了！火势不大，但大家伙都去救火了！姑娘别怕，火离咱们这儿远着呢！夫人吩咐了，让您待在房里千万别出去，免得被冲撞了！”

“好好，我不出去。”沈清辞连连点头，捂着胸口，一副受惊的模样，“只是……老夫人那边……我方才送膳时看老夫人精神不济，这会儿外面这么吵，会不会受惊？要不要……我去看看？”她试探着问，眼神担忧地望向福寿堂方向。

夏荷犹豫了一下：“老夫人那边有张嬷嬷守着……应该无妨吧？”

“还是去看看吧，”沈清辞坚持道，语气恳切，“我略通些安神之法，若老夫人受惊，或可帮上点忙。不然我这心里实在难安。”她说着，脸上写满了真诚的担忧。

夏荷见她如此坚持，又想到夫人对她手艺的看重，便点了点头：“那……那姑娘随我来，咱们快去看看，看一眼就回来！”

“好！”沈清辞心中暗喜，立刻跟着夏荷快步走向福寿堂。

守在门口的婆子见是夏荷和刚来的沈姑娘，又听说是担心老夫人受惊前来探望，并未阻拦，只是叮嘱道：“老夫人刚睡下，姑娘小声些。”

两人轻手轻脚走进外间，内室的门虚掩着。只见那张嬷嬷正焦急地在内室门口踱步，时不时探头看看里面的老夫人，又望望窗外的火光，显然心系火情，心神不宁。

“张嬷嬷，”夏荷低声道，“沈姑娘不放心老夫人，过来看看。”

张嬷嬷回头看到沈清辞，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压低声音：“老夫人刚眯着，外面太吵，怕是睡不踏实。你们小声点。”

沈清辞连忙点头，目光迅速扫向内室。老夫人确实合眼躺着，眉头微蹙，似乎睡得不安稳。而窗边高几上，那盆“迷心”兰，在窗外隐隐火光的映照下，幽然独立。

机会就在眼前！但张嬷嬷和夏荷都在场！

沈清辞心念电转，忽然轻轻“哎呀”一声，用手扶住额头，身子微微晃了晃。

“沈姑娘，你怎么了？”夏荷连忙扶住她。

“没……没什么，”沈清辞声音虚弱，“许是刚才被吓到了，有点头晕……”她借势靠在夏荷身上，目光却求助地看向张嬷嬷，“嬷嬷，能否……给我倒杯热水？”

张嬷嬷不疑有他，见沈清辞脸色确实有些发白，便转身去外间桌边倒水。就在她转身的刹那，沈清辞仿佛站不稳般，被夏荷扶着向窗边踉跄了两步，恰好靠近那盆兰花！她的袖子看似无意地拂过兰叶，指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轻掐下了最小、最不显眼的一片尖端微黄的叶子，迅速缩回袖中！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自然得如同因头晕而扶了一下窗沿！

“水来了！”张嬷嬷端着水杯回来。

沈清辞接过水杯，道了谢，小口喝着，气息似乎平稳了些，脸上露出歉意的笑：“真是对不住，惊扰嬷嬷和姐姐了。我没事了，就是一时惊吓。看老夫人睡得还好，我就放心了。我们这就回去吧，不打扰老夫人休息。”

张嬷嬷见老夫人无恙，也松了口气：“姑娘没事就好，快回去歇着吧。”

沈清辞和夏荷退出福寿堂。回到厢房门口，夏荷叮嘱她好好休息，便匆匆赶去帮忙救火了。沈清辞关上门，背靠门板，心脏还在狂跳，手心里紧紧攥着那片微凉兰叶，已被汗浸湿。

成功了！她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到了证据！

她迅速将兰叶用干净软纸包好，小心塞进贴身的荷包暗袋里。接下来，就是如何将这片叶子送出去了。那个神秘的传信人，会在火灾后再次出现吗？

外面的喧闹声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才渐渐平息。听说火势不大，很快被扑灭，只是烧了些杂物，无人受伤。林府渐渐恢复了秩序，但空气中仍弥漫着焦糊味和一种紧张过后的疲惫。

这一夜，沈清辞几乎无眠，耳朵时刻留意着窗外的动静，等待着可能的信号。然而，一夜平静。

第二天清晨，沈清辞照常去厨房准备早膳。府中下人都在议论昨夜的火事，有说是天干物燥，有说是守夜人不小心打翻了灯烛。沈清辞默默听着，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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