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用指甲刮着新长出的黑胡茬,胡茬摩擦指尖发出细碎声响,他沉声说道:城北暗村巷的黑市,子时开张卯时散,卖货的多是走江湖的散修和没落世家,鱼龙混杂得很。
他转身回房,取来个油皮纸袋,袋口一松,里面的碎银块在烛光下泛着灰扑扑的光,三百两银子够买几样小玩意儿,金子留着应急,切记别让人看出你带了储物袋,免得招来祸事。
次日午后,林邑川在铜镜前束好发髻,动作一丝不苟。
青布道袍外罩着件半旧的茧绸长衫,特意将袖口磨出毛边,显得风尘仆仆。
腰间系着灌满金银的布囊 —— 走起路来 作响,恰好能掩盖储物袋的灵气波动,不易引人察觉。
他运转敛息诀,将练气一层圆满的修为压得只剩炼体六重的气血波动,镜中少年顿时化作寻常小镇的采药郎,眉眼清秀却带着几分青涩,唯有眼底偶尔闪过的精光,泄露着深藏的不凡。
暗村巷藏在城北乱葬岗后的土坡下,白日里荒草丛生,阴风阵阵,透着几分阴森;
黄昏时却渐渐有了人气,三三两两的身影在土坡后晃动,低声交谈着什么,等待着黑市开张。
林邑川随着几个挑着空筐的汉子拐进巷子,脚下的青石板缝里渗着墨绿色的苔藓,踩上去微微发滑,空气中混杂着兽皮的腥膻、草药的苦涩和劣质酒的辛辣,各种气味交织在一起,形成集市特有的味道。
当最后一抹夕阳被土墙挡住,两侧的破屋里突然亮起昏黄的油灯,卖货的摊贩们纷纷掀开草帘,露出摆满奇珍异宝的摊子,瞬间让这条昏暗的巷子热闹起来。
“小哥儿瞧点啥?” 左侧摊子的驼背老汉用骨节突出的手指敲了敲木盘,里面躺着几枚颜色暗沉的丹药,表面还沾着些许灰尘,“这是缩骨丹,练体期吃了能钻狗洞躲追杀,关键时刻能保命!”
林邑川不动声色地扫过丹药表面的纹路,灵识悄然探出,立刻察觉到丹炉火候不足导致的丹毒淤积,那些暗沉的色块正是毒素凝聚的表现。
他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笑着摇头走向下一个摊子,心里暗道:这种劣质丹药,吃了怕是躲不过追杀,反而先被丹毒折磨。
林邑川蹲在散发着霉味的地摊前,目光扫过摊主油腻的掌心托着的几块 “玉石”。
粗粝的表面裹着层灰扑扑的石皮,看起来毫不起眼,唯有拇指大小的那一块,在灵识触碰的瞬间泛起幽蓝涟漪,内部涌动的灵气如深潭水波,分明藏着远超外表的价值,这是块未经雕琢的灵气石。
他垂眸掩住眼底的惊艳,余光瞥见摊主浑浊的眼睛正滴溜溜打量自己,显然在观察他的反应。
“小哥好眼力!” 摊主的黄铜烟杆敲在青石上,震落几点火星,烟灰落在他脏兮兮的袖口上,“这可是从陨星坑边角捡的宝贝,指不定哪天就能开出灵石!您看这色泽,这质地,绝对是好东西!”
林邑川不动声色地摸出随身带着的雕刻吊坠 —— 那是用普通岫玉雕琢的并蒂莲,莲叶边缘还故意留着几道浅痕,像是未完工的半成品,以此伪装成普通的雕刻匠人。
吊坠在烛火下泛着温润光泽,与地摊上的粗粝玉石形成鲜明对比。
“这四块一起,多少钱?” 他刻意让声音带着几分犹豫,仿佛拿不定主意,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吊坠的叶脉纹路,装作在认真考量。
摊主瞳孔骤缩,烟杆在掌心转了半圈,浑浊的眼珠里闪过算计的光,心里估摸着眼前这年轻人大概是个不懂行的富家子弟。
“一口价,十两银子一块!四块就是四十两!” 话音未落,旁边几个围观的汉子发出低低的嗤笑,显然觉得这价格离谱,明摆着是想坑人。
林邑川唇角微勾,将吊坠在玉石旁比了比,摇头轻笑:“城西王记银楼的掐丝玉佩,工艺精美,玉质上乘,才卖三两银子一块。
您这石头连纹路都没开,看着跟路边的普通石头没两样,莫不是把我当冤大头?”
他作势要起身,布鞋底在青石板上蹭出刺耳的声响,一副不愿再谈的模样。
摊主慌忙按住他的手腕,烟袋锅里的灰烬簌簌落在他手背,烫得他微微一缩手。
“哎,小哥别走啊!原来是位懂行的雕刻师傅!行,看在您是行家的份上,一共十两,不能再少了!这可是我本钱价了!”
“十两?” 林邑川皱起眉,装作十分为难的样子,从腰间解下沉甸甸的钱袋,故意抖得 “哗啦” 作响,让里面的碎银碰撞出声。
碎银倒在摊开的掌心,他数了三遍,连铜板都摸出来凑数,指尖还故意在那块特殊的玉石上多停留了半秒,看似不经意,实则在确认玉石的灵气是否稳定。
当最后一枚铜钱 “叮” 地落在青石上,摊主抓起银子的瞬间,林邑川已将四块玉石迅速塞进背篓夹层,用艾草层层掩盖,动作快如闪电,生怕摊主反悔。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