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的环山坊市,天刚蒙蒙亮,青木湖畔却已被人声填满。
湖面如一块碧绿的玉镜,映着天边淡淡的鱼肚白,岸边的灵柳随风轻摆,枝条垂入水中,激起圈圈涟漪。
可这清雅的景致,早已被汹涌的人潮淹没 —— 从湖边到三里外,密密麻麻挤满了身影,黑色的修士袍、青色的宗门服、粗布缝制的炼体短打交织在一起,像一幅鲜活的 “修仙众生图”,粗略数去,竟有近三万人。
林邑川与张掌柜站在人群前端,指尖分别捏着一枚黑色令牌。
林邑川的令牌刻着 “壹” 字,边缘嵌着细小白纹,是云尘子特意留的第一排席位;
张掌柜的令牌刻着 “伍” 字,虽在后排,却比他原本能拿到的 “第五十排” 靠前了十倍。林邑川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修士服,练气五重的气息平稳释放,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唯有眼底深处藏着对传道的期待;
张掌柜则不同,他穿着符宝轩标志性的青色长衫,双手紧紧攥着令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腰间的储物袋鼓鼓囊囊 —— 里面装着包括林邑川借他的共六千块灵石、二十颗聚气丹、十颗清心丹,还有一小瓶突破筑基专用的 “凝基灵液”,每一样都被他用灵布仔细包裹,生怕出差错。
“林道友,我…… 我还是不敢信。” 张掌柜凑到林邑川耳边,声音因紧张而发颤,“二十年前我刚入坊市时,曾远远见过一次金丹修士 —— 那时万木宗的长老路过,光是灵压就让我趴在地上起不来。如今我竟能站在第五排听金丹传道,这要是说出去,怕是没人敢信。” 他说着,从储物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瓷瓶,拔开塞子闻了闻凝基灵液的清苦气息,又赶紧塞回去,像捧着稀世珍宝。
林邑川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张掌柜放心,云前辈不是摆架子的人。一会儿听道时别分心,若感觉丹田发热、灵力躁动,就先服一颗清心丹稳住心神,突破的契机稍纵即逝。” 说完林邑川来到了第一排他的位置。
过了片刻,远处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 “嗡鸣”—— 那是阵旗激活的声响!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青木湖四周的十六根青石柱同时亮起,淡金色的灵光顺着柱身蔓延,在湖面上方织成一张巨大的聚灵阵网。
阵纹如活物般流转,天地间的灵气开始朝着阵法中央汇聚,原本稀薄的空气渐渐变得粘稠,吸一口都能感觉到灵气顺着喉咙滑入肺腑。
有炼体士忍不住咳嗽起来,脸上却满是惊喜:“这…… 这就是修士的阵法?吸着都觉得浑身有力气!”
“安静!阵法启动了!” 人群中,一个穿着褐色道袍的老修士高声喊道。
他是环山坊市的老牌散修,练气九重修为,此刻正盘膝坐下,双手结印准备吸收灵气。
其他修士也纷纷效仿,或坐或站,调整呼吸;
炼体士们虽不懂吐纳之法,却也学着修士的模样盘膝,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紧紧盯着湖中央的高台。
那高台是三天前临时搭建的,用的是百年灵木,高约三丈,台面铺着从翠华城运来的赤红灵布,中央放着一个蒲团 —— 蒲团表面绣着细密的云纹,是云尘子突破金丹时所用,此刻正泛着淡淡的灵光。
高台两侧各站着两名坊市守卫,他们穿着银色铠甲,手持法器长枪,眼神警惕地扫视着人群,维持着秩序。
林邑川与张掌柜顺着人流往前走,第一排的位置紧挨着高台,能清晰看到台上的每一处细节。除了林邑川,第一排还坐着三个修士:一个是坊市药铺的王掌柜,练气九重修为,常年与云尘子有丹药往来;
一个是神木宗的年轻弟子,穿着青色宗门服,腰间挂着宗门令牌;
还有一个面容苍老的散修,据说是云尘子早年历练时认识的好友。
几人见到林邑川,只是微微点头,便继续闭目养神,显然都在为即将到来的传道蓄力。
张掌柜走到第五排,刚坐下,左右两侧的修士便投来好奇的目光。
左边是个练气九重的女修士,穿着粉色衣裙,手里握着一把折扇;
右边是个身材魁梧的壮汉,练气八重修为,腰间别着一把大刀。“道友,你这令牌是哪来的?” 女修士轻声问道,“我托了三个关系,才拿到第五排。”
张掌柜脸上泛起红光,语气中带着难掩的骄傲:“是我一位好友帮忙,他与云前辈有些交情。” 他没敢提林邑川的名字,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只是含糊带过,随后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 他要保存体力,迎接接下来的传道。
辰时刚过,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地面都跟着微微震动。
“万木宗的人来了!” 有人高喊。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三道紫色流光从天际飞来,落地时化作三个身着紫色道袍的修士。
为首的修士面如冠玉,腰间挂着一枚金色令牌,上面刻着 “万木宗” 三个字,身上的金丹威压虽刻意收敛,却仍像一座大山般压在众人心头,练气七重以下的修士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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