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被打翻的墨砚,自天际线处晕染开来,将清河镇温柔地包裹其中。
远处的青山在暮色与雨雾的交织下,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只隐约露出连绵起伏的轮廓。
镇北的忘忧崖如同巨兽的脊背,在云雾中时隐时现。
崖壁上那些斑驳的痕迹,相传是上古修仙者斗法留下的印记。
那道道裂痕深不见底,像是被某种至强的力量撕裂而成,历经千年风雨,仍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这座被三面青山环抱的小镇,在细雨与清风的轻拂下,宛如一幅徐徐展开的水墨长卷。
数百户人家错落分布,青瓦白墙在雨雾中若隐若现,似是沉睡在时光里的古老梦境。
偶尔有几声归鸟的啼鸣穿透雨幕,更添几分静谧与悠远。
那声音仿佛穿越了时空,带着远古的呼唤。
清河镇虽地处偏僻,却因山势环绕而气候宜人,四季分明,冬暖夏凉,仿佛天地间的一方净土。
清河镇的历史如同巷子里蜿蜒的青石板路,曲折而绵长。
相传数百年前,这里曾是修仙者往来的要道,镇北的忘忧崖上还留有上古时期的修仙阵法遗迹。
镇民们口口相传,当年修仙者们腾云驾雾而来,忘忧崖上终日霞光万丈,仙法的轰鸣声响彻云霄。
后来不知为何,修仙者们渐渐绝迹,只留下诸多神秘传说。
有人说镇中那口老井的水源是当年一位仙人用法力汇聚的灵泉,饮之可强身健体、祛病除灾;
也有人说每逢月圆之夜,镇东的古战场遗址还会传来隐隐的厮杀声,那是当年修仙者与妖魔大战的残影。
每当月圆来临,清河镇的人们都会早早闭门不出,尤其是镇东头的老槐树下更是无人敢靠近。
据说那里残留着当年大战的怨气,只要月亮升到正空,便会听见低沉的呼喊声与兵器碰撞的回响。
有时还能看见半空中浮现出模糊的身影,有人说是修仙者的残魂在重复战斗的片段,也有人说那是妖魔未散的意志仍在寻找复仇的机会。
林邑川曾在夜里偷偷爬上屋顶窥探过一次。
他记得那天月光如水洒满大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忽然一道黑影从槐树后掠过,紧接着一声低吼划破寂静,吓得他连忙缩回屋内。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敢在月圆之夜出门。
林邑川趴在自家木窗棂上,望着窗外如丝的细雨。
他家住在槐树巷的尽头,一座青砖瓦房虽不宽敞,却满是生活的痕迹。
房檐下悬挂着几串干辣椒和玉米,在雨中轻轻摇晃,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院子里的月季在雨中轻轻摇曳,花瓣上的雨珠晶莹剔透,像是镶嵌着无数颗小小的珍珠。
墙角那口老井井绳被岁月磨得发亮,木桶在井中一起一落,打捞起的不仅是清冽的井水,还有头顶那一方被雨幕笼罩的天空。
偶尔有几片飘落的槐花跌进井里,随着水波轻轻荡漾。
听老人们讲,这口井从清河镇建镇起就存在了。
曾经有不少人说在井水中看到过奇异的光影,那光影时而化作仙鹤,时而变成莲花,神秘莫测。
后院东南角歪着棵老树,树皮皴裂得像父亲掌心的疤痕。
不知年月的枝桠斜斜探过矮墙,树冠终年笼着层灰扑扑的雾霭,唯有仲夏能勉强挤出几串细碎白花,香气中总混着几分陈腐气息。
厨房里母亲忙碌的身影被灶火映得温暖而柔和。
她正弯腰往灶里添着柴火,火苗噼啪作响,映红了她的脸庞。
铁锅里的菜粥咕嘟咕嘟冒着泡,香气混着柴火的烟味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母亲时不时用木勺搅动着锅里的粥,嘴里还哼着一首古老的歌谣,那声音轻柔而舒缓,仿佛能抚平所有的疲惫。
母亲轻声哼唱的歌谣其实并不普通,它源自几百年前清河镇最早定居者口中流传下来的诗句。
据说每一句都藏着一段关于修仙者离去的真相:比如第一句 “风吹槐叶夜无声”,说的是当年大战之后镇中陷入死寂;
第二句 “井水泛金映星痕”,则是描述每月月圆井中异象;
第三句 “老树守碑千载梦”,指的是那块石碑与古槐之间的羁绊;
第四句 “待得天命启天门”,则暗示着某个命运之人将揭开这一切的谜团。
母亲每次唱到这里总会放慢节奏,仿佛不愿惊扰沉睡在夜色中的过往。
而林邑川虽然听不懂词义,却总觉得那旋律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像是小时候依偎在母亲怀中时听到的心跳声,让他安心入睡。
窗外的雨滴落在瓦片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回应着母亲的歌声,又像是从遥远的记忆深处传来的声音,让整个屋子都沉浸在一种温润而神秘的氛围之中。
父亲坐在门槛上,粗糙的大手灵巧地穿梭在竹条间,修补着破旧的竹筐。
他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沧桑,却有着一双明亮而温柔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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