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的决断如同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短暂地驱散了笼罩在闯军高层心头的阴霾,也赋予了苏俊朗前所未有的权限和资源。
整个闯军大营,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在短暂的混乱和恐慌后,开始围绕着一个前所未有的、针对超凡力量的“反制方案”高速运转起来。
一场在无声领域与修真者争夺控制权的暗战,骤然升级。
苏俊朗与刘宗敏雷厉风行,立刻将议定的各项对策付诸实施。
首先启动的是针对“地听术”的大规模声学干扰系统。
刘宗敏亲自调派了整整三个哨(约三百人)的辅兵,他们并非精锐战兵,但胜在人数众多、令行禁止。
这些士兵被分成数队,在刘宗敏指派的可靠军官带领下,携带战鼓、铜锣、甚至只是简单的木槌和厚木板,秘密潜行至预定位置——这些位置经过苏俊朗粗略计算,选择在远离真实地道入口(东南方向)的西北、正北、东北等多个方向上,且与城墙保持约一里半到两里的距离,既在守军地听术的可能有效探测范围内,又相对安全。
夜幕和黎明前的黑暗成为了最好的掩护。
在这些预定区域,一场奇特的“地面交响乐”开始上演。
士兵们两人一组,一人奋力敲打蒙着湿牛皮的巨大空腔战鼓,鼓槌落下,发出的并非战场上激励冲锋的激昂鼓点,而是一种沉闷如巨兽心跳、穿透力极强的“咚…咚…”声,通过鼓脚与地面的接触,持续撼动着土壤;另一人则用力挥舞木槌,狠狠砸击平铺在地面的厚实木板,发出“嘭!嘭!”的沉重撞击。
更有甚者,数十名士兵排成队列,听着号令,同时发力重重跺脚,制造出“轰…轰…”的整齐地面震动。
这些声音单独听起来或许古怪,但当它们从多个不同方向、以不同的节奏和频率同时响起,交织在一起时,便形成了一片庞大、混乱而持续的地面震动噪声场,如同在声波层面拉起了一张巨大的、杂乱无章的干扰网。
负责指挥的军官们拿着苏俊朗粗略绘制的“节奏表”,不时改变敲击的频率和力度,让干扰更加难以捉摸。
与此同时,在真正的东南方向主地道入口附近,却保持着异样的寂静,所有活动都转入极度隐秘的状态。
地道内部, 真正的挖掘工作在以一种全新的、近乎潜行的模式小心翼翼地恢复。
刘宗敏从“掘子营”残部中再次筛选出最胆大心细、心理素质最过硬的一批士兵,人数已不足百人。
他们被告知了任务的极端危险性和高度机密性,赏格被提高到令人咋舌的地步,同时军法也前所未有的严苛。
挖掘作业规范被彻底修改。
所有镐头、钎子、铁锹等金属工具,凡与硬物接触的部位,都被厚实的旧棉布、浸水的皮革多层包裹,再用麻绳紧紧捆扎,最大限度地抑制金属碰撞岩石的清脆声响。
士兵们挖掘时动作变得极其缓慢轻柔,更像是在进行考古发掘而非土木作业。
挖下的泥土不再装入藤筐(编织摩擦仍有声),而是改用厚实的亚麻布袋盛装,传递时也小心翼翼。
坑道内部进行了改造。
在苏俊朗的指导下,士兵们在挖掘面前方和坑道底部铺设了双层甚至三层的浸水草席,上面再覆盖征集来的破旧毛毡、棉被等吸音材料,形成一道物理隔音层,极力吸收着本已微弱的作业声响。
整个坑道内,除了人们压抑的呼吸声和油灯燃烧的噼啪声,几乎听不到明显的挖掘动静,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防御和预警措施也得到了加强。
在地道内,每隔十丈左右,便悬挂起一个轻巧的铜铃,铃舌被取下,一根近乎透明的蚕丝细线穿过铃铛,两端轻轻系在坑道两侧预设的小木楔上,高度约在人的膝盖位置,极难察觉。
一旦有物体(尤其是从侧壁非正常出现的物体)触碰丝线,铃铛便会发出清脆的警报。
此外,刘宗敏还从亲兵中挑选了五名感官最为敏锐、据说练过“听风辨器”内家功夫的悍卒,配备强弓和淬毒弩箭,专职在地道内关键节点巡逻警戒,他们的任务不是正面搏杀,而是提前发现异常,发出警报。
洛阳城内,守军果然很快察觉到了异常。
负责“地听监”的老地听子再次将耳朵紧贴陶瓮,眉头却紧紧锁成了一个疙瘩。
他确实听到了比以往更多的地下动静,但这些声音杂乱无章,毫无规律,仿佛四面八方都有无数只巨蚁在同时啃噬大地,又像是地底深处传来了沉闷的、毫无意义的噪音洪流。
东南方向那个原本相对清晰的挖掘声,此刻却变得极其微弱和模糊,仿佛被淹没在了这片嘈杂的背景音中,难以精确定位,甚至连其是否存在都变得可疑。
“将军…情况不对!”
老地听子气喘吁吁地向上汇报,
“城外…地下的动静变得很乱!
四面八方都有震动,强弱不一,毫无章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