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江淮大地早被战火,熏得焦黑,起义军与元军厮杀不休,各路义军相互倾轧!
百姓流离失所,唯有长江水面的雾气,依旧终年不散,
笼罩着这座,名为镇江的江南重镇。
作为张士诚,麾下最得其信任,最有才干的人,张士德,统帅五万主力,以及先锋吕图的数万兵马!
浩浩荡荡,在整个镇江府铺开!
压抑的气氛,让这里风声鹤唳!
江边,浪花滔滔!
张士德勒住战马,战甲上的霜气遇热化作水珠,顺着甲胄的纹路滑落,砸在脚下的枯草上。
他身后,五万大周主力将士列阵如林,旌旗遮天蔽日,刀枪出鞘的寒光刺破晨雾,
连江水都映得一片凛冽。
“平章,张王殿下的军令再次确认!”
传令兵疾驰而来,单膝跪地,双手高举军令,
“朱元璋主力深陷江南北,镇江守将马昕麾下仅三万老弱,正是趁火打劫的绝佳时机!”
张士德低头看着军令,粗粝的手指摩着纸页边缘。
他的目光扫过身后的大军,这些将士,
有当年跟着他挑盐筐、闯盐道的老弟兄,
也有后来投奔而来的流民、降兵,
如今都成了能征善战的悍勇之辈。
谁能想到,十年前那个在盐枭与官差夹缝中苟活的私盐贩子,如今竟成了执掌五万大军的一方统帅。
“趁火打劫?”
张士德冷笑一声,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周全通,你觉得这镇江,真的是块好啃的骨头?”
副将周全通催马上前,脸上带着不屑:
“平章,马昕就是个只会克扣军饷、沉迷酒色的草包!
三万老弱,咱们五万大军一冲,保管像踩死蚂蚁一样简单!”
“简单?”
张士德猛地抬眼,眼神锐利如刀,“你忘了连夜送来的密报?”
他从怀中掏出一卷情报,狠狠掷在周通面前,
“朱元璋那个小舅子,一个当过乞丐、做过流氓的无名之辈,居然能定下‘破滁州、渡长江、取金陵’的连环计!
这等眼光和野心,岂是寻常人能有的?
他会让镇江真的毫无防备?”
周全通捡起情报,脸上的轻视渐渐褪去。
帐内众将也纷纷收敛了神色,他们深知张士德的脾气。
这位统帅从盐道发家,一辈子都在刀尖上跳舞,
能活到今天,靠的从来不是运气,
而是从不小看任何对手的谨慎,以及关键时刻孤注一掷的魄力。
十年前的江淮盐道,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官府垄断盐铁,盐价贵过黄金,私盐贩子一旦被抓,便是枭首示众的下场。
张士德那时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跟着同乡挑着盐筐,在盐道上昼伏夜出。
有一次,他们遭遇了十倍于己的盐枭劫匪,同乡们吓得腿软,
唯有张士德抄起扁担,大喊着“与其等死,不如拼了”,带着众人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后来,他聚集了一群走投无路的盐丁和流民,占了泰州盐道,
制定了“不欺老弱、不掠妇孺”的规矩。
他治军极严,赏罚分明,士兵们犯了错,哪怕是亲近的弟兄,也绝不姑息;
但若是奋勇杀敌,金银珠宝、良田美宅从不吝啬。
更难得的是,他打仗时永远冲在最前面,士兵们吃粗粮,他绝不沾细米;
士兵们睡帐篷,他绝不进民房。
正是这份铁血与体恤,让麾下将士甘愿为他赴汤蹈火。
高邮之战,更是张士德一生的传奇。
当时元朝大将脱脱亲率十万大军围城,城内粮草断绝,士兵们人心惶惶,不少将领主张弃城而逃。
唯有张士德力排众议,他盯着元军漫长的补给线,眼神坚定:“元军虽多,但长途奔袭,补给线是他们的死穴!
我们趁夜劫粮,成败在此一举!”
那夜的盐雾浓如墨,张士德带着三千精锐,踩着盐滩的淤泥,顶着元军的箭矢冲锋。
刀刃砍卷了,就用刀柄砸;
手臂中箭了,就用牙齿咬断箭杆。
他身先士卒,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抢回的粮草,让高邮城撑到了元军内乱的那一刻。
经此一役,“张士德”三个字,成了大周军中,立于不败的象征。
“平章,那您的意思是?”一名将领小心翼翼地问道。
张士德走到悬挂的地图前,手指重重戳在镇江城上:“朱元璋想取江南,镇江是他的后路,他不可能不设防。
马昕的三万老弱,恐怕只是幌子。
我们要做的,不是硬碰硬,而是像当年高邮城下夺取盐路那样,把他的钉子一个个拔出,让镇江彻底孤立无援!”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三条路线,眼神变得凶狠决绝:“传令下去,兵分三路,明日拂晓出兵!”
“第一路,由周全通率领两万精兵,汇合吕图万人,佯攻镇江!
多树旌旗,广设疑兵,务必将马昕的主力牢牢牵制在镇江,让他误以为我们要从东门强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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