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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截断裂的上吊绳，即将触碰到韩厉脖颈的瞬间。
他动了。
一个极其狼狈的懒驴打滚，直接翻到了一边。
原本紧张到凝固的空气，瞬间被这个滑稽的动作给打破了。
韩厉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后对着手机镜头，挤出一个自以为很帅的笑容。
“怎么样，各位老铁？”
“我这演技，还行吧？奥斯卡是不是欠我一个小金人？”
林正国那张憔悴和善的脸，在这一刻，彻底僵住了。
他缓缓地，一寸一寸地转过头，那双空洞的眼眶里，燃烧起两团幽绿的鬼火。
整个房间的温度，骤然下降。
“你是怎么……识破的？”
他的声音不再沙哑平缓，而是变得尖锐刺耳，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怨毒和狠厉。
韩厉不屑地撇了撇嘴。
“我说大叔，你这剧本也太老套了吧？十年前的美式恐怖片都不这么演了，还搁这儿玩苦情戏呢？”
“还跟不上时代了是吧？”
林正国被他这番话给说愣了。
“剧本？”
他那张扭曲的脸，竟然真的浮现出一抹困惑。
“我刚才说的故事，八成都是真的！只有一小部分是编的！你怎么可能发现！”
韩厉乐了。
他把手机镜头对准了林正国，然后又翻转过来对准自己，那架势，活像是找到了什么珍稀动物的旅游博主。
“就凭我一个人，当然发现不了，我差点就信了你的鬼话。”
“但你是不是忘了？”
“我身后，可是有十几万水友在帮我出谋划策呢！你个困在这破房子里十几年的土老帽，还想跟我们玩心眼？”
“十几万……水友？”
林正国彻底懵了，这个词汇，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恼羞成怒的情绪，瞬间压倒了困惑。
“找死！”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整个身体都开始变得虚幻，周围的阴风卷起地上的灰尘，形成一个个小型的漩涡。
“我要杀了你！！”
韩厉看着他那副张牙舞爪的架势，非但没怕，反而冷笑起来。
“杀我？”
“你要是真有这个本事，还用得着在这里跟我演半天戏？”
“恐怕早就冲上来把我撕成碎片了吧！”
说完，韩厉扬了扬右手，那张被他汗水浸湿的黄色符纸，在手电筒的光下，格外显眼。
“你怕的，是这个东西，对不对？”
林正国那虚幻的身形猛地一滞，脸上的表情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不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张符。
看到他这个反应，韩厉心里更有底了。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自己的“破案陈词”。
“你一开始演的，确实都挺像的，声情并茂，差点就把我，还有我直播间里十几万观众都给骗过去了。”
“可惜啊，你千算万算，没算到我直播间里，有位较真的老哥。”
韩厉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狐假虎威的得意。
“就在你声泪俱下地讲述自己悲惨遭遇的时候，那位老哥，已经把你和你说的那些人，全都调查了一遍。”
“你的合作伙伴王海，你的公司经营状况，甚至连你家别墅当年的建筑图纸，他都给扒出来了！”
林正国的鬼脸上，第一次浮现出震惊和不可思议。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韩厉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我说大叔，现在是大数据互联网时代，只要你想查，就没有查不到的消息！”
“你编的那个故事，几乎天衣无缝，唯一的破绽，就是你的死！”
林正国一愣。
韩厉举着手机，一边看着屏幕上谢忘生刚刚发出的弹幕，一边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那位叫谢忘生的老哥，在网上找到了当年凶案现场的警方照片。”
“照片上，你上吊自杀的这间主卧，布置得整整齐齐，别说打斗了，连个椅子倒了的痕迹都没有！”
“而且，你那可怜的妻子和三个孩子，尸体全都是在隔壁的儿童房被发现的！”
韩厉念到这里，顿了顿，抬起头，用一种极度鄙夷的表情看着林正国。
“这跟你说的，什么被迫反击，什么一场混战之后含泪杀了妻儿，对得上吗？”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韩厉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揭穿谎言的快感。
“你，林正国！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受害者！”
“你就是个听信了那个所谓‘高人’鬼话的蠢货！为了你那点可怜的野心，为了长生，为了力量，亲手把你的老婆孩子，当成了祭品！”
“你以为献祭了他们，你就能得道成仙？”
“结果呢？”
“人家过河拆桥，连你一块儿给宰了！你才是那个最可悲的祭品！”
韩厉看着直播间里，谢忘生发出的那段最终推论，一字不差地，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
林正国听完，那张鬼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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