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相森罗殿内,那一声仿佛来自天地之外的“跪”字,如同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了李闲的灵魂之上。
他脸上那扭曲亢奋的狂热,瞬间凝固,然后寸寸碎裂。
那不是能量冲击,也不是精神压迫。它更像是一种……更正。仿佛世界规则本身,用最不容置疑的口吻,冷漠地告诉他:“你错了,这才是对的。”
他与麾下三大军团那紧密无间的灵魂链接,在这一瞬间,被强行注入了一段不属于他的代码。链接没有断,却被篡改了最高权限。他还是名义上的主人,但一个更高阶的“管理员”,刚刚上线了。
“噗——”
李闲猛地弯下腰,一口混杂着灵魂碎片的鲜血,喷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他感觉自己像一个提线木偶,而那根最关键的提线,被人从更高处攥住了。之前强行催动“言灵”与“逆命眼”的透支感,与此刻灵魂被侵犯的撕裂感交织在一起,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他踉跄着跌坐回根须王座,死死盯着面前那巨大的万象宗疆域沙盘。
沙盘之上,代表着金乌的光点,已经从一轮煌煌大日,变回了一只随时会熄灭的烛火,光芒黯淡,摇摇欲坠。
代表着【葬仙殿】的灰色浓雾,已然消散。那二百零一个光点,不再是搅乱规则的阵眼,而是像虔诚的信徒,围绕着山谷中心,低下了它们高傲的头颅。古尘那愤怒而不甘的意念,在他的感知中,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嘶吼,微弱而绝望。
代表着【暗杀殿奴】的无数黑影,也彻底静止。它们不再是潜行于阴影的死神,而是一尊尊被钉死在原地的黑色雕塑。
唯一还在动的,是那三片深红色的战场。
代表着【镇狱战兵】的钢铁洪流,依旧在冲锋,在绞杀。但它们的动作,明显变得迟滞、沉重,仿佛每一尊战兵身上,都背负着一座无形的山岳。它们源自地狱,对神魔的威压有着本能的抗拒,却依旧无法完全豁免这“跪”字的规则敕令。
“哈……哈哈……”李闲低着头,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笑声。
他输了。
在他最志得意满,以为自己是掌控全场的唯一导演时,那个他请来的“临时工”所召唤出的“灭世BOSS”,只用了一个字,就夺走了他所有的镜头,砸烂了他的舞台,还顺便改了他的剧本。
这已经不是演员抢戏了。
这是作者本人下场,告诉他这个角色,该杀青了。
“妈的……”李闲抬起头,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那双暗金色的眼眸里,熄灭的兴奋与狂热,正在被一种更加危险、更加纯粹的疯狂所取代,“玩不起是吧?掀桌子是吧?!”
他非但没有被这绝对的压制所击溃,反而被激起了骨子里那股最原始的、不讲道理的……逆反心理。
你让我跪?
我偏要站着,还要在你坟头蹦迪!
“系统!”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别他妈给我装死!解释一下,这算什么?规则外挂?GM权限?”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
【警告:检测到‘神魔至尊’级概念性规则【敕令】。】
【规则对比分析中……】
【分析完毕。宿主的【言灵·谶语之力】属于‘规则诱导’,通过表演与欺诈,说服世界规则进行小范围配合。】
【目标【敕令】属于‘规则定义’,直接以自身位阶为凭证,向世界规则下达绝对命令。】
【权限等级差异过大,诱导行为,已被强制中断。】
李闲听着系统的解释,嘴角的笑容越发狰狞。
“权限狗,我懂了。”
他看着系统面板上,那依旧在疯狂跳动的、已经累积到一个天文数字的怨念值,舔了舔带血的嘴唇。
“掀桌子是吧?来啊!谁怕谁啊!”
他猛地从王座上站起,精神力疯狂涌动,调出了系统最深处,那个他几乎从未使用过的核心功能。
【因果编辑】!
【宿主可消耗大量怨念值,对非生命体的‘既定事实’进行低概率、小范围的篡改。】
他要编辑什么?
编辑“那个王没有说话”?不行,篡改幅度太大,涉及到一个“神魔至尊”级的生命体,他会被瞬间反噬成渣。
编辑“我的军团没有听到”?也不行,这同样是在对抗那道【敕令】本身。
李闲的脑子,在濒临崩溃的边缘,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
他不能对抗结果。
那么……他就去篡改“原因”!
那个“王”的【敕令】为什么会生效?因为“跪”这个字,在所有生灵的认知中,都代表着“臣服”、“朝拜”、“低下头颅”。
这是一个根深蒂固的、被无数岁月和文明所公认的“概念”!
正是因为这个“概念”的存在,【敕令】才能精准地将它的意志,转化为所有生灵的行动!
如果……
如果“跪”这个动作,它所代表的“概念”,从一开始就不是“臣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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