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浪和狂暴的能量冲击尚未完全平息,老磨坊厂房的结构在呻吟中不断崩塌,巨大的钢梁扭曲断裂,裹挟着碎石和扭曲的金属残骸轰然砸落。浓密的烟尘混合着逸散的静滞污染和刺鼻的臭氧味,几乎吞噬了一切。
“这边!”圣言的声音穿透嘈杂,她一手紧紧揽住因力量透支而几近虚脱的艾拉,另一只手挥出一道炽烈的圣光冲击,将前方一段即将倒塌的廊道残骸轰开一个缺口。璀璨的圣光在弥漫的烟尘中开辟出一条短暂的通道。
林奇咬紧牙关,左肩的剧痛在刚才全力爆发和此刻的剧烈运动下再次变得尖锐,缝补匠的导路微微发烫,仿佛在超负荷运转。他强忍着不适,变量之火在体内艰难流转,提供着逃生的力量,紧随圣言之后。莉娜断后,苍蓝色的灵能如同潮汐般在身后涌动,不断偏转开坠落的碎石和偶尔从烟尘中射来的、失去准头的零星能量射线。
四人沿着来时的通风管道方向亡命奔逃,身后的崩塌声如同死神的脚步,紧追不舍。
终于,他们冲回了那条狭窄的通风管道入口,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管道内相对稳固,但剧烈的震动依然让锈蚀的金属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快走!这里也不安全!”莉娜急促地催促,她的灵能感知到下方的混乱能量正在失去控制地四处冲击,整个磨坊的基础结构都可能崩溃。
他们匍匐着在管道内快速爬行,几乎是在最后一刻冲出了三楼的排水管出口,沿着湿滑的外壁狼狈地向下滑落,重重摔进下方泥泞的河岸垃圾堆中。
几乎在他们落地的同时,身后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老磨坊的主体结构终于彻底坍塌,巨大的烟尘混合着幽绿色的能量残渣冲天而起,形成一道狰狞的柱状云,即便在浓雾中也清晰可见。冲击波裹挟着碎屑和恶臭扑面而来。
四人被气浪推得翻滚出好几米,才勉强停下,剧烈地咳嗽着,浑身沾满了泥污和不明粘液,狼狈不堪。
短暂的眩晕后,圣言率先挣扎着爬起,警惕地环顾四周。远处的雾中已经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或许是苏格兰场,或许是别的什么)、能量扫描的嗡鸣以及某种非人的、愤怒的尖啸——更大的骚动已经被引发,此地绝不可久留。
“还能动吗?”她看向其他三人,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
林奇捂着左肩,点了点头,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坚定。变量之火正在缓慢修复着因过度催谷而有些撕裂的经脉,导路传来的温热感表明它仍在起作用,但负担显然极重。
莉娜搀扶着几乎站不稳的艾拉。艾拉翠绿的眸子失去了焦距,腕上的藤蔓手环光芒黯淡,刚才那一下爆发似乎抽空了她全部的精神和力量,她只能依靠着莉娜,身体微微颤抖。
“必须立刻离开河边!”莉娜感知到多个强大的能量信号正从不同方向快速逼近。
没有时间休息和感慨,四人再次互相搀扶着,一头扎进东区更加复杂密集的巷道网中,凭借着对地图的模糊记忆和莉娜的灵能预警,尽可能避开主干道和明显的能量源,向着相对远离河岸的深处潜行。
这一次的逃亡比之前更加艰难。林奇伤势加重,艾拉彻底脱力,而老磨坊爆炸引发的连锁反应让整个东区的“园丁”势力似乎都被惊动了。雾中巡逻的“猎犬”数量明显增多,扫描的频率和强度也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甚至有两次,他们远远地感受到了那种令人心悸的、属于“净除者”甚至更高级别单位的冰冷威压掠过天空,仿佛在搜寻着什么。
每一次躲避都耗尽心力,每一次穿梭在污水横流、迷雾笼罩的小巷都仿佛在刀尖上跳舞。
足足绕行、潜伏、奔逃了近一个小时,直到警笛声和明显的追踪感逐渐被厚重的雾气和东区固有的混乱嘈杂所淹没,四人才终于找到了一处相对安全的藏身点——一座早已废弃的、半塌陷的教堂地下室。入口被倒塌的讲坛和长椅掩埋,极其隐蔽。
圣言小心地移开障碍物,四人钻入其中,再用杂物从内部将入口仔细遮掩。
地下室内一片漆黑,空气潮湿冰冷,弥漫着灰尘和腐朽木材的味道,但至少隔绝了外界的迷雾和那无处不在的窥探感。
“暂时…安全了。”莉娜长舒一口气,疲惫地靠坐在冰冷的石墙上,灵能感知如同潮水般收回,仔细扫描着四周,确认没有 immediate 的危险。
圣言点燃了一根从老莫里那里得到的应急蜡烛,昏黄的光晕驱散了少许黑暗,映照出四人狼狈而疲惫的脸庞。
她首先检查艾拉的情况。女孩呼吸微弱,脸色苍白如纸,陷入了昏睡,但生命体征还算平稳,腕上的手环依旧散发着极其微弱的、安抚性的绿光。
“她消耗太大了,”圣言轻轻将艾拉放平,用自己的外袍垫在她身下,“那种力量…似乎远超她目前的负荷。”
随后,她看向林奇:“你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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