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阮轻舞的云上学宫身份令牌忽然泛起一阵柔和而规律的灵力波动,如同平静湖面投下的一颗石子。
她指尖轻点令牌,一道清冷中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关切嗓音便流淌而出,打破了殿内的旖旎:
“昙儿,你去冥界已有数日,何时归来?一切可还安好?”
是谢云止。
他的声音依旧如九天寒玉,空灵剔透,却分明染上了一丝属于红尘的细微焦虑。
“待此间事了,我便回去。”
阮轻舞声音放缓,带着安抚的意味。
“在此处一切皆好,不必挂心。”
那边沉默了一瞬,继而传来更加轻柔,甚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询问:
“可需我前去陪你?”
这话音未落,一旁的风烬已是赤瞳微眯,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对着令牌开口:
“谢天帝,昙儿在本帝的冥界好得很,无需你兴师动众。你与岁烛的架打完了吗?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令牌那端,谢云止仿佛全然未闻风烬的挑衅,他的注意力只集中在阮轻舞一人身上。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脆弱的恳求,与他平日清冷孤高的形象判若两人:
“昙儿,下次别再这般吓我了,可好?”
他停顿了片刻,似是用尽了力气,才继续道,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退让:
“我与濯鳞不争了。往后,都不争了。只要你安然无恙,成不成?”
他实在是经不起再一次失去她的可能了。
阮轻舞听着他话语中那几乎要破碎掉的脆弱,心尖微微一颤,终是化作一声轻软的回应:
“嗯。”
“我们要歇息了,谢天帝还是莫要打扰为妙。”
风烬对着令牌,不紧不慢地抛出一句,语气里的得意与占有欲几乎凝成实质。
这话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瞬间在另一端掀起了惊涛骇浪。
云端之上,谢云止静立的身影周遭,空气骤然凝结成冰。
虽未言语,但那骤然凌厉的气息,已昭示着他下一刻便欲撕裂空间,亲临冥界要人的冲动。
“混账!他当真嚣张至极!”
同在云上学宫云外天的岁烛,通过昊天镜听到此言,龙瞳中寒芒暴涨,气得周身隐有雷霆闪烁。
“孤的小徒儿,究竟是瞧上他什么了?”
风烬仿佛能隔空看到他们气急败坏的模样,眸中笑意更盛,正准备再添一把火:
“呵,她偏偏就是喜欢本帝,你们再气也是枉然。小月亮可是说了,我才是最……”
“小花朵——”
阮轻舞听得头皮发麻,当机立断,指尖灵光一闪,硬生生切断了传讯。
她抬手便捏住风烬那张惹是生非的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我真该寻个法子,将你这张嘴好好封起来才是!”
她几乎能预见到,待她回到云上学宫之时,将要面对的是何等狂风暴雨。
风烬这轻飘飘几句话,算是将他们那点本就易燃的胜负欲,彻底化成了燎原之火。
云外天,仙云缭绕。
“呵——”
岁烛看着昊天镜中骤然消失的景象,以及风烬那未尽之语留下的余音,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眸中满是不屑与怒意。
“就凭他?也配与孤相争?”
他转头,见谢云止仍静坐于云端,周身气息清冷如旧,不禁蹙眉:
“阿尘,你就任由鬼帝如此张狂?”
谢云止缓缓抬眸,眼底深处是万年化不开的冰雪,却掺杂着一丝无奈:
“濯鳞,谁都争不过你的。你莫要因一时之气,反而将昙儿推得更远。”
他太了解岁烛,这暴脾气上来,怕是下一刻就要掀了冥界。
岁烛闻言,眼眸微眯,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语气带着几分恍然与戏谑:
“所以……你千方百计想让我离开,就是自知争不过我?”
谢云止被他直白的话语问得一怔,那谪仙般完美无瑕的俊颜上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
他姿容如霜雪淬玉,清冷中透着不可亵渎的仙韵。
眼尾微微泛起薄红,清冷的嗓音里破天荒地带上了一丝难以启齿的委屈:
“对,我就是争不过你,也争不过阮扶风,又如何?”
这近乎自暴自弃的承认,让岁烛愣住了。
他看着眼前这人,平日里是高高在上、执掌天规的谢天帝,此刻却流露出这般脆弱的神情。
岁烛放缓了声音,带着几分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安抚:
“委屈什么?孤又不是要将她从你身边抢走,不过是想与你一同护着她罢了。”
他叹了口气,难得耐心地解释道:
“孤与南域王,是仗着比你早遇见她。可你呢?后来者居上,她心中难道没有你?这般情形,你还有什么好委屈的?”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调侃。
“你这副模样若是被外人瞧了去,那你谢天帝的颜面,可真要荡然无存了。”
岁烛话音落下,谢云止依旧抿唇不语。
他鼻若悬胆,唇薄如刃,眉眼如画,却比画中仙更多三分浸入骨髓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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