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天庭,三十三天外,祥云如沸,紫气东来三万里,浩浩荡荡,直贯霄汉。仙音自渺渺虚空深处流淌而出,非丝非竹,却涤荡神魂,万灵闻之,心魔顿消。大道纶音如潮汐般冲刷寰宇,宣告着一个亘古未有的盛事——北冥之主,万妖之师,鲲鹏老祖,今日证得混元无极圣人道果!
凌霄宝殿前,瑞霭千条,霞光万道。天帝帝俊、东皇太一冕旒垂肩,身着日月星辰帝袍,率天庭重臣肃立云阶之上,眉宇间是难以掩饰的震动与一丝复杂。鲲鹏成圣,洪荒格局自此剧变,纵为天庭至尊,亦需执圣礼。
“当——!当——!当——!”
九声混沌钟鸣,自太阳星方向荡开,声波凝成实质的金色涟漪,抚平了虚空中因圣人诞生而激荡的余波。东皇太一亲自执掌先天至宝,为圣人贺。
“恭喜鲲鹏道友,自此万劫不灭,永享逍遥!”帝俊朗声祝祷,声如金玉交鸣,回荡九天。
鲲鹏身影在无量圣光中缓缓凝聚。此刻的他,人身道体,面容古朴清癯,一双眸子深邃如北冥寒渊,映照着星河生灭、混沌开辟的景象。昔日妖师的锐利锋芒尽数内敛,唯余大道至简的深邃与浩瀚。他身着玄色道袍,其上似有亿万星斗明灭流转,举手投足间,便牵引着洪荒本源法则的脉动。他微微颔首:“帝俊道友,太一道友,天庭盛情,贫道心领。”
话音未落,虚空如镜面般映照出几道至高身影。
东方天际,三道清气联袂而至,化作三位道者。老者须发皆白,手持扁拐,头顶天地玄黄玲珑宝塔,垂落万道玄黄之气,正是太清道德天尊老子,无为气息笼罩四方。中年道人面容威严,怀抱三宝玉如意,玉清元始天尊目光开阖间,似有地水火风重演之象。青年道人锐气逼人,背负青萍剑,上清通天教主周身剑意隐隐,切割虚空,正是盘古正宗三清圣人。
“吾等同贺鲲鹏道友,得证混元,大道可期!”老子声音平和,却如大道希声,直入心田。
“善。”鲲鹏稽首还礼,面对同为圣人的三清,气度从容不迫。
南方有凤鸣清月,祥光万丈。女娲娘娘乘青鸾而至,人身蛇尾之象若隐若现,造化气息弥漫,身后山河社稷图虚影沉浮,万灵生机在其间生灭。她含笑看向鲲鹏,目光中带着一丝同道相知的欣慰:“道友以己道证混元,为众生另开一途,功德无量。”
又有镇元子大仙自万寿山驾土遁而来,地书“山海经”虚影护持周身,与红云老祖交情匪浅的他,此刻望向鲲鹏的目光深处,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与警惕。妖师白泽、计蒙等昔日旧部,更是激动难言,深深拜伏。
一时间,凌霄殿前,圣辉交映,洪荒最顶尖的大能齐聚一堂。表面其乐融融,互称道友,言语间机锋暗藏,皆是试探这位新晋圣人的道途深浅与立场意向。鲲鹏应对从容,言简意赅,圣心如渊,深不可测。他目光扫过诸圣与帝俊太一,淡然道:“吾道初成,尚需觅一清净道场,以固圣基。”
此言一出,诸圣心中皆是一动。圣人道场,非是寻常洞府,乃其大道显化之所,观摩其开辟过程,便是直面其核心道则!此乃无上机缘!
“善!吾等正欲一观圣人手段,道友请!”通天教主最为直接,朗声应道,眼中剑意灼灼。
其余诸圣亦纷纷颔首,鲲鹏不再多言,玄袍大袖轻轻一挥,一股无形而磅礴的圣力瞬间包裹住在场所有大能。时空法则在其面前如同驯服的流水,洪荒大陆的壮丽山河在脚下飞速缩小、模糊,化作斑斓流光。下一刹那,众人已置身于一片绝对的“无”之所在——洪荒边缘,混沌海。
此处已非洪荒胎膜之内,而是直面那狂暴原始的鸿蒙未辟之地。混沌气流不再是温顺的“气”,而是化作了粘稠如浆汞、沉重如神铁的“混沌潮汐”!它们不再是简单的无序翻涌,而是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能吞噬一切有形无形之物的“熵之涡旋”。灰黑色的混沌物质彼此撞击、撕扯、湮灭、重生,每一次碰撞都炸开足以令大罗金仙瞬间化为飞灰的恐怖能量风暴。虚空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时间也扭曲成怪诞的环流,空间碎片如同破碎的琉璃,在混沌潮汐中载沉载浮,发出刺耳的尖啸。
“嘶……”饶是见过无数风浪的镇元子,也下意识地握紧了袖中的地书山海经,古朴的书页虚影在他身周明灭不定,抵御着那无所不在、仿佛能侵蚀真灵的混乱气息。妖师白泽面色凝重,头顶浮现本命白泽图录,无数先天神文流转,推演着这混沌潮汐中蕴含的毁灭与创生之机,额角却已渗出细密汗珠。
鲲鹏独立于这毁灭风暴的最前沿,玄色道袍在狂暴的混沌罡风中猎猎作响,却片尘不染。他面色无波,那双深邃如渊的眸子凝视着前方翻腾不休的混沌核心。没有惊天动地的起手式,他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五指张开,对着那咆哮的混沌,虚虚一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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