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半钟,云罗城轮廓终在前方显现。
时光匆匆过,林破竹意犹未尽。
正如爱因斯坦所言,“你坐在漂亮姑娘旁边两小时,感觉像一分钟;紧挨着火炉坐一分钟,感觉像两小时。
这是爱因斯坦相对论中的比喻。
漂亮姑娘,环着腰,偶尔一点小摩擦,这种感觉,真好。
可怜了这匹瘦马,快累吐了……
“吁……”
林破竹勒紧缰绳,瘦马应声驻足。
柳寒烟猝不及防,身子撞在他后背,慌忙中抱紧林破竹的腰,触及温热的躯体,又飞快收回,耳尖已染上绯红。
她抬眸,对向林破竹侧颜,晨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颌,让她心跳漏了半拍,忙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慌乱。
二人相继下马,柳寒烟仍然披着林凡的外衣,她轻声道:“六公子,今日多谢搭救,此衣改日我必亲自奉还。”
“嗯!”
林破竹颔首。
柳寒烟望着他,似还想说些什么,终是咬了咬唇,屈膝福了一礼,才转身踏着轻快的步子,往城内而去。
行至几步,突然又转了回来,手中握着一方锦帕,塞到了林破竹手中。
随后,转身离去,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见他仍立在原地,才红着脸快步走远。
林破竹牵着瘦马踏入院门,院里的喧闹像被掐断,骤然静了半截。
扫地的仆妇,攥着扫帚,顿在原地,眼角余光偷偷扫过,眼神裹着几分好奇,更多的却是藏不住的鄙夷;
廊下围坐的几位旁系叔伯,也停了茶盏,目光却直勾勾黏在他身上,似要在他衣袍上盯出个窟窿来。
他刚将马缰递给小厮,正厅方向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伯林昊明铁青着脸踱出来,袖口一甩:
“孽障!
你可知,你给林家丢了多大的脸?
你还有脸回家?”
林破竹眉梢微挑,却没应声,只是淡淡看着林昊明。
他早料到回城会有一场风波,只是没料到大伯居然演都不想演了,这么心急吗?
还是认为自己是个软柿子,随意拿捏?
“纳兰家的管家亲自上门,”林昊明的声音又拔高几分,额角青筋突突跳,“不仅强逼你父亲写退婚文书,还要你父子亲自登门,去火岩城致歉!
此等奇耻大辱,让林家在云罗城如何抬头?你倒好,还有脸回来!”
“不退婚便是。”林破竹抬手摊了摊,嘴角还勾着丝浅淡的笑意。
林昊明猛地瞪大眼,难以置信的看着林破竹:“你说什么?”他印象里的林破竹,向来是逆来顺受的性子,何时敢这般跟他顶嘴?
旁边的二伯也凑过来,手指点着林破竹的鼻尖骂道:
“孽障!你可知不退婚的后果?
纳兰家掌控着火岩城半数药材渠道,若是惹恼了他们,咱们林家的药材生意一断,家族收入要少四成!
这个罪责,你担得起吗?”
“呵呵!”
林破竹听着这话,忽然笑出了声,目光扫过两位伯父紧绷的脸:“既如此,便请大伯父、二伯父先议一议——究竟该让我退婚,还是不退婚?”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不过是生了副癸级废体,竟成了家族的罪人。
退婚,是丢尽颜面的弃子;
不退婚,是拖累家族的祸根。
原来这世间的道理,从来只看强弱——弱,便是连呼吸都错了。
“大伯二伯,此事断不可全怪六弟……”
林破竹话音方落,人群后忽有一道声音传来。
那声音,细弱却执拗。
林破竹转头,见四姐林疏月从花架后缓步走出,素白裙角沾了些泥污。
四姐是大伯父家的女儿,小的时候没事儿照顾自己,还因此被大伯父扇过耳光。
林疏月行至林破竹身侧,抬眸望向林昊明:“父亲,纳兰家登门逼退婚,皆因嫌六弟资质寻常,与六弟自身行事无关。
怎能将家族颜面受损之过,全算在他头上?”
林昊明本就被林破竹“不退婚”的话惹得怒火中烧,闻听此言,火气更盛:
“这里岂有你置喙的余地?
一介女子,不知家族利害,反倒帮着这个孽障犟嘴!
他若有半分出息,纳兰家怎敢如此欺辱林家?”
“可……可这并非六弟之过啊……”
“啪!”
林疏月还想辩解,林昊明已然扬手,狠狠落在她脸上。
林疏月被打得身形一晃,踉跄着后退半步,忙抬手捂着脸,眼泪瞬时涌满眼眶。
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灼痛,连耳鼓都嗡嗡作响,下唇被牙齿咬出一道浅浅的红痕。
“不知规矩的东西!”
林昊明指着她,“林家的教养都教到何处去了?再敢多言,便回绣楼禁足,此生莫再出来丢人现眼!”
廊下诸人皆垂首敛目,端着茶盏的手微微发紧;
仆妇们更是将头埋得更深,连大气也不敢喘。
林破竹望着四姐泛红的眼眶与脸上清晰的掌印,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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