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砚沉吟片刻,忽然落笔如流云,墨字在宣纸上簌簌绽开。
收笔,腕底余劲未散,将纸轻轻一推,朗声道:
【春韵】
“东风拂槛柳丝柔,
燕语穿帘入画楼。
最是春深无限意,
一弦清韵解千愁。”
诗声落时,大堂里静得落针可闻,随即爆发出满堂喝彩。
姑娘们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眼波往柳文砚身上缠去,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柳家的公子大才,人长得又帅,又是修行儒道之人,这等郎君,千金难觅。
先前跃跃欲试的公子们,敛了神色,默默无声。
这诗既写了春色,又暗合李大家的琴艺,比周公子的更见巧思,谁都知道,魁首怕是要落柳二公子头上。
他们不得不服,柳家二公子就是厉害,诗文造诣,无人可及。
他们甚至连嫉妒的勇气都没有。
王妈妈刚要开口宣布今天的魁首,却见林破竹忽然上前一步,“且慢,在下也想凑个趣,王妈妈,稍后可否?”
众人见一后生站了出来,模样倒还俊俏,但看面相不像是一个文人,便纷纷摇了摇头。
这个不识好歹,不解风情的人,柳家二公子明明已经夺魁,你怎的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还要上去献丑?
“自然没有问题,这位公子,您献上大作吧!”王妈妈道,虽然有一点不悦,但是没有表现出来。
“王妈妈,我这个人作诗有个习惯,需要姑娘们跳舞唱曲助兴,灵感才能喷薄而出,才思泉涌,作出更好的诗来。”林破竹道。
这话一出,众人皆愣。
“好啊,小翠儿,你们几个跳上一段,唱几句小曲儿。”王妈妈吩咐道。
绿珠拽着林破竹的袖子,却见林破竹直接走到了后面的几排姑娘里面,专门挑身材爆好,体态丰腴的姑娘。
王妈妈显然有些不高兴了,脸色阴沉。
你要做什么?
做个诗而已,就算是柳家二公子,也没有你的排场大。
还有姑娘们唱曲跳舞助兴,还要自己选择。
自己选择也就罢了,还挑一些身材最好的姑娘,真怀疑这个人的动机,到底是来做诗来,还是趁着这个机会调戏?
众人也都议论纷纷,这哪来的棒槌?
太不懂事儿了,这是诗会,不是你一个人玩儿,耽误的是大家的事儿。
林破竹躬身笑了笑:“劳烦几位姐姐,唱支春曲,舞上一段?”他随手,每人发了两枚银币。
姑娘们先是满脸愠色,见到两个银币,马上羞涩了起来,索性摆开姿势,准备跳舞。
丝竹声骤然响起,姑娘们软腰轻折,裙摆翻飞,歌喉婉转如莺啼。
林破竹混在其中,偶尔跟着打个节拍,目光扫过姑娘们丰腴,穿梭于山峦之间,好不快活……
忽然,他抬手取过纸笔,一挥而就。
“灵感来了!”
“音乐,停!”
顿时,歌舞停止。
他将诗递到王妈妈面前,众人凑过来一看,只见纸上写着:
【题倚翠楼】
“横看成岭侧成峰,
远近高低各不同。
不识师师真面目,
只缘不在锦楼中。”
起初有人嗤笑:“这诗倒直白,第1句分明说姑娘们身材好,波涛汹涌。
第2句,远近高低各不同,是说这些姑娘环肥燕瘦,特有特色,可以满足所有人的口味。
后两句不过是思慕李大家罢了,这首诗也没有太多可取之处,阵仗倒是比别人大。”
周公子捻着胡须摇头,连孔乙己都皱着眉,觉得少了几分雅韵。
“一般,确实很一般!”
“就这种诗,也敢折腾这些姑娘,让大家陪你浪费时间?”
顿时,一片责骂之声。
“公子,我就说嘛,你不要上去凑热闹,你虽然会写诗,但又怎么能比得了柳二公子,现在被骂了吧!”绿珠嗔怪道,一边搂着林破竹的胳膊撒娇。
突然,
柳文砚走上前去,盯着那诗,眼珠子一动不动。
大家一看,柳文砚这是怎么了?
一首不怎么样的诗,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呢?
又突然!
柳文砚朝林破竹深鞠一躬,声音都带着颤:“多谢仁兄!某的灵感竟被你点醒了!”话音未落,他攥着《浩然经》就往二楼跑,找了间空房“砰”地关上了门。
这举动让众人愣住,柳文砚是儒学大家,对诗词研究颇深,他为什么会这样呢?
随即有人咂摸出味来。
拍着桌子高声叹道:
“方才是我眼拙!‘横看成岭侧成峰’不止是说姑娘身段?
你看这,倚翠楼外的春山,远看是连绵的黛色,近看却有怪石嶙峋;
再看楼里的人,达官瞧的是风雅,书生盼的是知己,连张老板念的都是银子——这不正是‘远近高低各不同’?
林公子这是把春色、人事全揉进一句里了!”
旁边孔乙己也抚着胡须点头,目光亮得惊人:
“更妙的是后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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