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谷外静得吓人。
那伙土匪像凭空消失了。可木念知道,他们肯定猫在附近哪个黑角落里盯着呢!
她让其他人抓紧时间眯一会儿,自己却不敢睡,木念和龙湖一左一右靠在矮墙后头。
龙湖的喘气声比之前稳了点,但偶尔还是会闷着咳嗽两声,听着就疼。
“你这伤……”木念忍不住又问。
“死不了。”龙湖的话还是那么硬邦邦的。
两人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龙湖低声说:“要是……我真拖累了你们,把我交出去也行。”
木念扭头瞪龙湖,可惜天黑,只能瞧见个模糊的影子。
木念出声:
“说什么浑话?你以为交了你就能完事?他们看见这墙,看见我们这么多人,只会想着灭口。”
龙湖不吭声了。
“少琢磨这些没用的。”木念语气梆硬,“既然捡了你回来,就没随便扔的道理。至少,等你把欠我的药钱诊金结清再说。”
黑暗里,龙湖极轻地笑了一下。
天边慢慢透出点灰白,眼看就要亮了。
木念瞅着地上剩下不多的水泥,心里拿定了主意。不能干等着挨打。
她站起身,动静惊醒了旁边的铁牛。
铁牛揉着眼问:“咋了念姐?”
“咱们得动一动,不能缩着等死。”木念声音不高,但在黎明前的寂静里格外清楚。
铁牛吓醒了,出声:“啊?就咱们这几个,还冲出去打?”
木念没多解释,快步走到堆放材料的地方。石灰泥还剩点底子,黏土和沙子也够用。
木念出声:“铁牛,带人赶紧再拌点水泥,不用多,够薄薄铺一层就行。”
她又转向龙湖道:“你用石头打人,多远能准?”
龙湖抬眼道:“三十步内,指哪打哪。”
木念心里踏实了点。
她拉过赵青,压低声音吩咐了几句。
赵青听了,先是脸发白,随后咬着嘴唇用力点头。
木念提起柴刀,对铁牛他们说:
“水泥拌好就跟我走。龙湖,你守在这儿,防着他们杀回马枪。”
龙湖深深看了木念一眼,只说了两个字:“小心。”
木带着铁牛和两个汉子,提着刚拌好还湿漉漉的水泥,摸黑出了谷口。
谷外比里头更黑。
木念凭着记忆,找到谷前那片相对平坦的地面。
白天他们常在这儿走动,看到地上尽是碎石和干荆棘,现在物尽其用。
“把水泥糊上去,薄薄一层,铺开,尽量弄平整。”木念下令。
铁牛他们虽心疼水泥,但还是听话照做。
几个人手脚麻利,很快就把一片几方丈的地糊上了灰泥。
木念又让他们捡来干荆棘和碎石子,轻轻撒在没干的水泥面上。
做完这些,几人悄无声息地退回了谷里。
“这……这能成吗?”铁牛喘着气问,心里直打鼓。
“看天意了。”木念擦了下额头的汗道,“盼着天亮时,水泥能硬起来。”
谷里的人都醒了,挤在矮墙后头,眼巴巴望着谷口。
天光一点点亮起来。
谷外那片被水泥糊过的地,显出灰白色,上面撒的荆棘碎石,猛一看跟自然掉上去的没两样。
远处林子边上,土匪的身影又冒了出来,果然没走。
那头目指着矮墙,又指指那片水泥地,跟手下嘀咕着什么。
土匪留下两个望风的,其余六七个人提着刀,跟着头目大摇大摆朝谷口走过来。
土匪越走越近,靴子踩在碎石上咔咔响。
领头那个土匪头目咧着嘴笑,好像谷里的人已是他们砧板上的肉。
眼看离谷口还有十几步,最前面那个矮个子土匪一脚踩上了水泥地。
起初他没在意,接着往前走第二步,脚底有点粘乎。
他低头一看,鞋底沾了些灰乎乎的东西。
“这地咋这么湿?”他嘟囔了一句,没太当回事。
第三步迈出去,他感觉不对劲了。脚抬起来有点费劲,像是被什么缠住了。
他使劲一拔,鞋底发出“啵”一声轻响,带起几丝黏糊糊的灰浆。
“大哥,这地有点邪门!”他回头喊。
土匪头目骂了一句:“废物,湿泥巴地没见过?赶紧过去。”
矮个子只好硬着头皮再往前。这下坏了,他越用力,脚陷得越深。
水泥没干,有粘性,像张无形的嘴咬住了他靴子。
他慌里慌张想跳出来,结果另一只脚也陷了进去,身子一歪,直接跪在水泥地上。
“妈的,这是什么鬼东西?”他吓得大叫,双手撑地想爬起来,可手掌一按下去,也被粘住了。
后面几个土匪见状都愣了,不敢再往前。
土匪头目气得踹了旁边手下屁股一脚,大骂:“怕什么,绕过去。”
木念早算准了。这片水泥地正好卡在进谷的必经之路上,两边都是陡坡,想绕就得费大功夫。
就在土匪乱成一团时,木念朝墙后一挥手。
龙湖动了。他手里扣着的几颗石子嗖嗖飞出去,精准打在试图从侧面爬坡的两个土匪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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