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的马蹄声卷着尘土远去,营地里火光晃动着,映着一张张惊魂未定脸。
“走了……真走了?”有人喃喃道,手里的木棍“哐当”掉在地上。
“暂时。”龙湖的声音沉静。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木念脸上。两人视线交汇,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凝重。那块出现的卫字铁牌,太蹊跷了。
“大家收拾一下,清点损失。”木念扬声吩咐,声音带着一种能安定人心的力量,“二牛,带几个人帮忙把翻乱东西归置好,看看谁家粮食洒了,统计一下,从公中补上。”
“哎,好!”二牛连忙应下,带着几个年轻汉子动起来。人群这才像是活了过来,女人们开始收拾被翻得乱七八糟窝棚,低声安慰着哭泣的孩子。
木念走到龙湖身边,压低声音:“你怎么看?”
龙湖眼神锐利如鹰隼,望向西南方向的黑暗:“不知是调虎离山,还是祸水东引。”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地窖。”
木念心一沉,没错,地窖,那块令牌本该在韩谦身上。
她立刻转身,对正在安抚小妹的木母道:“娘,您带小妹和王婶她们一起收拾,我和龙大哥去后面看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木母担忧地看着她,点了点头:“小心些。”
木念和龙湖一前一后,快步走向营地边缘那个隐蔽的地窖入口。
周围无人注意,龙湖熟练地挪开伪装用的柴垛,露出黑黢黢的入口。
一股混杂着血腥和草药味的气息扑面来,但比之前淡了许多。
木念心中一紧,率先弯腰钻了进去。龙湖紧随其后,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亮。
微弱的火光跳动,照亮了狭小的地窖。
铺着干草的地铺上空空如也。
原本应该昏迷躺在那里的韩谦,不见了踪影。
只有凌乱的干草,和一小滩尚未完全干涸暗红血迹,证明这里曾有人待过。
木念瞳孔骤缩,蹲下身,手指捻起一点带血的草屑,出声:“人走了,时间不长。”
她的声音冷了下来。灵泉水效果她清楚,绝不可能让韩谦在这短短时间内恢复到自己离开能力。
龙湖举着火折子,仔细检查着地窖四周土壁和角落,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出声:
“没有挣扎打斗痕迹。要么是他自己醒过来走的,要么……”
他顿了顿,吐出冰冷的字眼,“是有人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把他弄走。”
自己走?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么,就是后者。
一股寒意顺着木念的脊背爬上来。
有人潜入他们营地,在他们和官兵周旋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了一个大活人。他们毫无所觉,,包括感官敏锐的龙湖。
“令牌……”木念猛地想起,“那块出现在西南方向的令牌……”
龙湖接口,语气肯定:“是带走他的人留下的。故意引开官兵。”
他看向木念,眼神复杂,“这个人对我们……至少暂时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不代表不危险。这种被人在暗处窥视、一切行动仿佛都落在对方算计中的感觉,让木念极其不适。她讨厌这种失控感。
“他伤得那么重,就算被人带走,也走不远。”木念站起身,眼神恢复冷静,“难道带走他的人,有办法立刻救治他。”
龙湖沉默片刻,用脚拨开地铺一角的干草,火折子凑近。一点不易察觉的金属反光闪过。他弯腰捡起那东西。
是一枚小巧、不足指甲盖大小的菱形金属片,边缘打磨得极薄,在火光下泛着幽冷蓝光。
“这是什么?”木念凑过去看。
龙湖捏着那枚金属片,眉头紧锁道:“没见过。不是暗器,倒像……某种标记。”
他翻来覆去地看,金属片背面刻着极细微的纹路,看不真切。
“先收起来。”木念道。这是唯一的线索。
两人又仔细搜寻了一遍地窖,再无其他发现。韩谦就像凭空蒸发一样。
重新盖好地窖入口,回到营地中心,混乱已基本平息,但一种无形的恐慌和猜疑仍在空气中弥漫。
今天官兵能来搜一次,明天会不会再来?那个所谓“逃犯”到底在哪?会不会真的牵连他们?
龙湖站上一块稍高土坡,目光扫过下方惴惴不安的流民,扬声道:
“诸位!官兵已走,短期内应不会再来。我们行得正坐得直,不必惧怕。今日受损的人家,木念姑娘会负责补偿。
眼下最要紧的,是抓紧春耕,加固我们篱笆围墙,让我们自己的家更牢固,让外人不敢轻易窥视。”
他的话像是一剂定心丸。是啊!他们有龙湖、木念姑娘和开垦出来的田地,有能吃饱饭的希望。只要他们自己立得住,就不怕!
人群渐渐安定下来,各自散去忙碌,只是比平时更多了几分警惕。
木念看着龙湖的背影,他三言两语就稳定了人心,这份掌控力,绝非凡俗。她走过去,低声道:“你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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