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的湿气裹着那股若有若无腥臭,直往人鼻子里钻。
木念、龙湖,带着阿草和另外两个挑选出来的精干汉子,沿着溪流往上走。
越往上,溪水那暗红的颜色越明显。水流声也失了清澈,哗哗啦啦带着股黏腻劲儿。
一个叫黑子汉子忍不住啐了一口道:“这他娘的什么味儿,熏得老子脑仁疼。”
龙湖操控轮椅走在最前,他轮椅是特制的,山林崎岖也能如履平地。
他头也没回,声音低沉:“少说话,留神脚下。这味道闻多了,保不齐就得躺下。”
这话比什么都管用,黑子立刻闭了嘴,紧紧跟着。
阿草挨着木念,小声问:“念姐姐,那龙王庙……真能镇住这邪乎东西?”
木念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植被,有些靠近溪水的草叶已出现了不正常枯黄卷曲。
“镇不镇得住,都得去。源头不掐死,大家都没活路。”木念道。
她顿了顿,从怀里摸出几片干草药叶子分给几人,出声:“含在舌下,能提神,多少抵消毒气。”
几人依言含着,一股清凉辛涩的味道冲上头顶,果然觉得胸口烦闷减轻了不少。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日头升高一些,林间光线却更加晦暗。前面的龙湖抬手,示意停下。
“到了。”他声音压得极低。
众人顺着龙湖指的方向看去,心头都是一沉。
哪里还有什么庙宇?只剩几堵残破的土墙歪歪斜斜立着,大半都塌了。
断壁残垣间,长满了黑绿色的苔藓,湿漉漉地反着光。
庙宇原本位置,地势略高。
此刻,一股股更加浓稠的暗红色水流,正顺着高处土壤缝隙不断渗出来,汩汩地汇入下方溪流。
那一片土地,颜色深得发黑,是被血浸透后又干涸了无数次。
最让人头皮发麻是庙宇废墟周围,东一具西一具散落着不少尸骸。
有些已烂得只剩白骨,有些还算“新鲜”,皮肤上覆着一层黑绿色的霉斑,仔细看,那霉斑中间,赫然是一个个模糊铜钱状印记。
“呕……”黑子旁边那个叫栓柱的汉子忍不住干呕起来。就连黑子自己也白了脸,死死咬着牙关。
阿草吓得一把抓住木念的胳膊,声音发颤:“念、念姐姐……这么多……”
龙湖操控轮椅,小心地避开地上污浊水洼,靠近一片颜色尤其深重的土坡。
他捡起一根长树枝,插进泥土里,拔出来时,树枝顶端沾满了暗红发黑的黏腻之物,那股刺鼻腥臭瞬间浓烈了数倍。
“是这儿了。”龙湖丢掉树枝,眉头紧锁道,“这土被污血和别的东西浸透,雨水一冲,就往下游走。”
木念走上前,目光扫过那些尸骸和不断渗出污水的土地。
她蹲下身,装着观察土壤,指尖却悄悄触地,一丝微弱得无法察觉灵泉水气息探入地下。
反馈回来的感觉让木念心头一凛。地底深处,盘踞着一股阴寒、污秽的气息,范围不小,还在缓慢地扩散。
她的灵泉至清和净,对这种污秽之物感应尤为敏锐。
“不是天灾,是人为。”木念站起身,语气肯定。
龙湖看向木念道:“怎么说?”
木念出声:
“这些尸体,摆放位置看着杂乱,仔细看,是个残破的阵势。
有人利用这龙王庙残留的些许地脉之气,布了个邪阵,汇聚阴秽,污染水土。”
木念指向几具尸骸特别集中角落,出声:
“看那里,是不是个阵眼?只是布阵的人手段粗糙和阵法年久失修,出纰漏,导致污秽外泄,反噬了。”
黑子听得云里雾里,但“人为”两个字他听懂了,顿时怒火中烧道:“哪个缺德带冒烟的干这种断子绝孙的事?!”
“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木念冷静道,“先想办法断了这污染。阵法核心应该就在庙基下面,得挖开。”
“挖?”栓柱看着那不断冒污水的土地,脸皱成一团道,“这咋下手?”
龙湖已操控轮椅,从轮椅一侧暗格里取出两把折叠的工兵铲,扔给黑子和栓柱,出声:
“不想死就挖。避开明显渗水的地方,从旁边干燥处下手,小心别碰到那些尸体。”
黑子接过铲子,啐了口唾沫在手心道:“挖,老子倒要看看下面埋的什么鬼。”
两人开始小心翼翼地挖掘。木念和龙湖紧盯着,阿草紧张地观察着四周。
挖掘并不顺利。
表面土层还好,往下挖了不到一尺,就变得异常粘稠,铲子带出来的都是黑红腥臭泥浆。
越往下挖,那股阴寒气息越重,连含在嘴里的草药叶子都失去了作用,黑子和栓柱的额头开始冒冷汗,动作也慢下来。
“不行啊!龙大哥,木姑娘,这下面简直是个臭泥潭。”黑子喘着粗气道。
就在这时,阿草惊叫一声:“念姐姐!水……水颜色变了。”
众人回头看向溪流。
只见原本暗红色的溪水,颜色正在加深,变成了黑红色,水流也更加急促,哗哗声中带着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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