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握着金箍棒的手心沁出细汗,昆仑墟的风裹着碎冰碴子往衣领里钻,却吹不散石台上那层若有若无的灰雾。唐僧盘膝坐在石碑前,锦襕袈裟垂落在地,被风掀起边角,露出里面褪色的僧袍——那是他在金山寺出家时穿的旧衣,袖口磨出的毛边里还卡着半片银杏叶,想来是当年在寺后银杏树下打坐时沾上的。
“师父!”八戒的喊声撞在岩壁上,荡出嗡嗡的回音,他扛着上宝沁金耙往前冲了三步,突然被沙悟净拽住,“沙师弟你拉俺干啥?没见师父被那劳什子钵盂迷了心窍吗?”
沙悟净的降妖宝杖在掌心转了半圈,杖尖指向唐僧脚边的阴影:“你看他影子。”
林风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心头猛地一沉——阳光斜斜照在石碑上,唐僧的影子本该投在石台左侧,此刻却诡异地绕到了右侧,像条黑色的蛇,正顺着石台边缘往紫金钵盂爬。更诡异的是,影子的手里握着柄小锤,正一下下敲打钵盂底部,每敲一下,钵盂里的金光就亮一分,石碑上的“昆仑墟”三个字便渗出血色。
“是影煞。”林风的金箍棒星纹亮起,“比迷心瘴厉害百倍,能直接勾走人的三魂七魄,只留肉身当傀儡。”他突然想起流沙河底的石碑记载:“影煞寄生于执念,唐僧最执念的是取经,所以它就化出‘取经’的幻境来困他。”
八戒急得直跺脚:“那咋办?俺直接一耙砸了那钵盂?”
“不可。”沙悟净按住他的耙柄,“影煞与宿主共生,硬砸会伤着师父的魂。”他指尖滑过降妖宝杖上的水纹,“得先引它出来。”
林风盯着唐僧空洞的眼神,突然注意到他转动念珠的手指——左手拇指在“南无阿弥陀佛”的“佛”字珠上停了三次,每次停顿都比其他珠子久半息。这是唐僧的习惯,当年在高老庄,他给八戒讲《心经》时,讲到“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左手拇指就会在佛字珠上多捻两圈。
“他没完全被迷。”林风突然开口,金箍棒在掌心转了个圈,“八戒,你还记得在高老庄,师父总念的那句‘如露亦如电’不?”
八戒愣了愣,随即拍着大腿道:“咋不记得!那年中秋,师父在院里晒经书,俺偷吃了块月饼,他就拿着《金刚经》追了俺三里地,嘴里不停念叨‘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就是这句。”林风的金箍棒轻点地面,星纹金光顺着石缝漫过去,在唐僧面前织成面光网,网眼里浮出高老庄的月亮——那是块被林风用灵力凝成的幻境,里面有晒在竹竿上的经书,有八戒啃了一半的月饼,还有唐僧举着《金刚经》追打的身影,月光落在他们脚边的青苔上,溅起细碎的银斑。
“如露亦如电……”唐僧的嘴唇动了动,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丝微光,影子敲打钵盂的动作顿了顿,小锤卡在钵盂底,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影煞显然慌了,石碑上的血色突然暴涨,顺着石缝漫到唐僧脚边,在他鞋跟上凝成只血手,猛地拽住他往石碑里拖。唐僧的身体晃了晃,右手本能地抓住石沿,指节捏得发白,旧僧袍的袖口被扯开,露出腕上的红绳——那是他母亲留给他的,当年被抛入江中时,红绳缠着块木牌,上面刻着“江流”二字。
“是江流放生池!”林风突然想起金山寺的传说,唐僧本名江流,当年被母亲放在木盆里顺江而下,在金山寺的放生池被法明和尚救起,池边有棵老槐树,树干上刻满了信众的祈愿,其中就有法明和尚刻的“愿江流平安”。
他急忙让金箍棒光网切换画面,放生池的水波漫过石台,老槐树的影子投在唐僧脸上,林风运起灵力喊:“师父,法明师父在槐树底下埋了坛桃花酒,说等你取经回来就开封!”
这句话像道惊雷,唐僧的影子突然剧烈扭曲,小锤“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影子里冒出团黑烟,尖叫着往石碑里钻。沙悟净早有准备,降妖宝杖往地上一顿,杖身涌出的水流瞬间结成冰网,将黑烟罩在里面——那烟团在网里撞来撞去,渐渐显露出原形:竟是片残破的经文,边角写着“西天经卷”四个字,墨迹是用朱砂混着血写的。
“是假经!”八戒的上宝沁金耙砸在冰网上,“当年俺老猪在天庭当元帅时,见过真的西天经卷,纸是檀木浆做的,字用松烟墨,哪有掺血的?”
唐僧的身体晃了晃,锦襕袈裟突然裂开道缝,露出心口位置绣的“佛”字——那是他受戒时,法明和尚用香火烫的戒疤,如今竟渗出细血珠,滴落在紫金钵盂里。金光猛地炸开,将石台上的灰雾冲得一干二净,唐僧眨了眨眼,茫然地看着周围:“我……我怎么在这儿?”
他刚说完,紫金钵盂突然剧烈震动,底部裂开道缝,掉出半块玉佩——青绿色的玉上刻着“满堂娇”三个字,正是唐僧母亲的名字。
“是殷温娇的玉佩!”沙悟净捡起玉佩,玉上还沾着干涸的泪痕,“影煞是靠这个勾住师父执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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