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湖州府。
暮色四合,本该是炊烟袅袅的时刻,城西一处隐蔽的民居却死寂得令人心慌。这里,表面是寻常人家,实则是黑鸦部队在湖州的一个重要联络据点。
当陈小花带着精锐增援小队,凭借着约定的暗号却得不到回应,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骤然升至顶点。她猛地推开虚掩的木门,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暴戾气息,如同恶浪,扑面而来。
眼前的景象,让这位历经沙场、见惯生死的老兵也瞬间如坠冰窟,目眦欲裂。
烛火摇曳,映照出人间炼狱。
据点内,留守的四名黑鸦女队员已然殉难,尸体横陈,死状凄厉得无法直视。她们的身上不止一处刀伤,深可见骨,桌翻椅倒,墙壁上喷洒状的血迹无声地诉说着之前曾发生过何等激烈的搏斗。然而,更令人发指的是,她们身上的衣物被暴力撕扯得凌乱不堪,尸体明显受到了残忍的侮辱,在现场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狼藉。
一位年轻队员至死都圆睁着双眼,瞳孔中凝固着惊恐、痛苦与滔天的恨意,直勾勾地“瞪”着闯入的同伴。
“啊——!”
身后一名年轻的黑鸦队员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悲鸣,随即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泪水却夺眶而出。
陈小花浑身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燃烧。她身体微微晃了一下,随即死死咬住下唇,直至尝到腥甜的铁锈味。她一步步走上前,每一步都重若千钧。她缓缓蹲下身,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极为轻柔地,为那位圆睁双目的队员合上眼帘。
“姐妹们……安息吧。”
她的声音嘶哑低沉,如同被砂纸磨过,
“我陈小花在此立誓,必手刃此獠,以仇人之血,祭奠尔等在天之灵!”
她猛地站起身,眼中再无半分悲戚,只剩下焚尽一切的冰冷杀意,
“查!给我彻查!挖地三尺,翻遍整个湖州府,也要把凶手给我揪出来!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队员们强忍悲痛,开始仔细搜查现场。很快,在后院一个被巧妙伪装成柴堆、内部设有夹层的地窖里,传来了微弱的呼吸声。她们找到了唯一的幸存者小荷。她肩膀被利刃贯穿,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奄奄,但幸运的是神智尚存。
感受到有人触碰,小荷惊恐地瑟缩了一下,直到看清是陈小花,眼中才涌出劫后余生的泪水与巨大的恐惧。
“小花……小花姐……”
她虚弱地抓住陈小花的手,手指冰凉,用尽全身力气说道,
“是……是北王……韦昌辉……”
“你说谁?看清楚了吗?”
陈小花心头巨震,压低声音急问。
“绝不会错……他们……他们突然就动手……姐姐们为了保护我……呜……”
极度的恐惧和伤势让她语无伦次,话未说完,便因情绪激动与体力不支,再度晕厥过去。
“韦昌辉?”
这个名字如同九天惊雷,在所有听到这句话的黑鸦队员心中炸响,带来的是无尽的茫然与骇然。韦昌辉是天国的奠基元老,战功赫赫,地位尊崇,他怎么会……怎么可能对隶属于东王系统的黑鸦小队下此毒手?而且还是如此卑劣、令人发指的禽兽行径?
震惊、疑惑、愤怒,种种情绪在众人心中交织。消息被陈小花以最严厉的命令瞬间封锁,但她心知此事干系太大,丝毫不敢怠慢,立刻通过只有林阳和她知晓的绝密渠道,用最紧急的等级,将情况火速呈报远在金陵的东王林阳。
……
金陵,东王府,书房。
台灯映照着林阳阅读密报时愈发冷峻的侧脸。
“韦兄弟……这,这怎么可能?”
苏雨晴声音发颤,韦昌辉对天国基业、对东王林阳绝对忠心,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自绝于天国的事来。
林阳沉默着,面沉如水,脑海中飞速闪过与韦昌辉相关的所有信息:其人的骄横、其部的跋扈、对权力的渴望……然而,他绝非蠢人!用如此拙劣、残暴的方式袭击友军单位,除了能激化内部矛盾,引来自己的雷霆之怒外,对韦昌辉本人有任何好处吗?这无异于自毁长城!
“卖麻花!”
林阳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强大的气场让书桌上的台灯都为之一晃,
“不对!这绝不是韦昌辉干的!”
“东王,为何如此肯定?小荷那孩子是亲眼所见……”
苏雨晴虽然也不愿相信,但人证物证似乎都指向北王。
“亲眼所见,未必为实!”
林阳断然道,语气斩钉截铁,
“韦昌辉若要造反,何须亲自现身,留下如此明显的把柄?他麾下死士、亲信众多,派谁不行?此其一!其二,如此刻意侮辱女队员,行径之恶劣,已非寻常仇杀,更像是为了最大限度地激怒我,激怒整个黑鸦,为了挑起天国内部的矛盾!这是栽赃!是嫁祸!”
他眼中寒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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