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的矿业国有化与工会改革,如同两柄交错的利剑,以雷霆万钧之势,斩断了苏浙地区盘根错节的地方经济命脉。那些依靠小型硐矿、盐场吸吮民脂民膏的场主及其背后盘踞百年的地方豪强,这些昔日视矿工盐工如草芥、作威作福的蠹虫,岂能甘心失去世代沿袭的特权与那滚滚而来的肮脏财源?
新政的推行,如同挖断了他们赖以生存的根基,在绝望与狂怒中,他们终于露出了最疯狂的獠牙,企图用鲜血和恐怖夺回失去的天堂。
太湖沿岸,某小型硐矿区,夜色如墨。
新任命的年轻工会代表、前矿工赵铁柱,正和几名同样出身矿工的委员,挤在简陋的工会办公棚里。一盏昏黄的油灯在桌上摇曳,映照着几张专注而充满希望的脸。他们正小心翼翼地核算着这个月工人们应得的、数额远超从前的工钱,纸张翻动的声音和低语声中,充满了对新生活的憧憬。窗外,是新成立的矿工护卫队规律而坚定的巡逻脚步声,这声音,曾是他们在无数个夜晚感到安心的源泉。
然而,这份安宁骤然被打破!
“咻——噗!”
几声凄厉的箭啸撕裂寂静的夜空,紧接着是人体倒地的闷响。
“敌袭——!”
一声凄厉的呐喊刚起,便被更汹涌的喊杀声和尖锐的哨音淹没。
无数黑影如同从地狱缝隙中钻出的恶鬼,从漆黑的山林、从幽深的废弃矿洞里蜂拥而出。他们手持明晃晃的利刃、弓箭,甚至还有几支闪着寒光的火铳,眼神中充斥着被金钱和仇恨点燃的凶狠。
这些人,正是原矿主豢养的忠实打手、被工会清算后怀恨在心的恶霸监工,以及被重金煽动起来的地痞流氓。他们的目标明确而残忍——摧毁这工会的象征,杀死工人代表,用最血腥的手段制造恐慌,让这该死的“新政”在襁褓中夭折!
“保护赵代表!”
几名留守的护卫队员赤红着眼,奋起抵抗。但他们人数太少,装备多是旧式刀矛,在对方有备而来的突袭下,瞬间便有数人血溅五步,倒在血泊之中。
工棚内,赵铁柱刚抓起桌上那柄用来镇纸的粗糙铁尺,单薄的木板棚门便被人一脚猛地踹开,碎木飞溅!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汉子,狞笑着堵在门口,手中沉重的鬼头刀反射着油灯昏暗的光,带着死亡的寒气。
“他娘的小兔崽子,这才过了几天就忘了自己是个什么贱胚?也配当代表?老子这就送你去当阎王的代表!”
刀疤脸唾沫横飞地咒骂着。
“别跟他废话!”
“快杀了他,拿了人头领赏钱!”
门外的恶徒们七嘴八舌地鼓噪,杀气腾腾。
眼看那饱饮过矿工鲜血的鬼头刀带着风声就要落下,赵铁柱甚至能感受到那刀刃迫近的冰冷——
突然,
“咻——噗!”
一支弩箭如同暗夜中出击的毒蛇,从窗口的缝隙精准射入,悄无声息地没入了刀疤汉子的咽喉!他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转为难以置信的惊愕,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庞大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倒地,鬼头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电光火石间,一个矫健的身影如同潜伏已久的雌豹,迅捷无比地从窗口跃入棚内,手中两柄柳叶长刀寒光一闪,如新月划破黑暗,便将另外两个冲进来的歹徒砍翻在地。来人一身利落的深色劲装,外罩轻甲,马尾高束,正是接到矿区紧急求援、率领一支精锐黑鸦小队和附近矿区护卫队火速驰援的曾晚妹!
“曾将军!”
赵铁柱从鬼门关前捡回一条命,看着那英姿飒爽的身影,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曾晚妹面罩寒霜,凤目一扫棚内状况,尤其是看到那几名倒在血泊中、刚刚还鲜活无比的护卫队员,眼中瞬间爆发出凛冽的杀意,清叱道:
“狗胆包天的东西!竟敢屠杀我天国工人!弟兄们,随我杀出去,除恶务尽,一个不留!”
她带来的生力军如同猛虎出闸,迅速加入战团。原本陷入苦战、节节败退的矿工护卫队员们,看到曾晚妹将军亲至,顿时士气大振,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他们虽然训练时间不长,战术生疏,但胸腔里燃烧的是为自己、为兄弟、为那触手可及的新生活而战的怒火,个个悍不畏死,用血肉之躯顶了上去。
而曾晚妹带来的黑鸦小队更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如同虎入羊群,手中的乌兹冲锋枪喷吐出短促而致命的火舌,“哒哒哒、哒哒哒”精准的点射,将冲在最前面、最为凶悍的亡命徒成片撂倒。那超越时代的连发火器,在夜空中划出耀眼的火线,带来的不仅是死亡,更是对旧时代武力的绝对碾压。
战斗迅速呈现一边倒的态势。袭击者们根本没料到会遭遇如此强硬且装备奇特的反击,尤其是那闻所未闻、能连续击发的“妖器”,更是让他们肝胆俱裂,斗志瞬间崩溃。
“撤!快撤!他们有妖器!快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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