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医带着人一走,阿蛮就憋不住了,在药房里急得团团转,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小泉!你就这么让他把人带走了?那老王八一看就没安好心!你看他刚才那眼神,跟要吃了咱们似的!还有那小顺子,眼看就要秃噜出来了,王太医一来,他立马改口说是什么私怨?骗鬼呢!三皇子那病秧子,走路都怕踩着蚂蚁,还能责罚他?这借口编得比我姥姥纳的鞋底还糙!”
小泉没说话,只是走到窗边,看着王太医一行人提着灯笼远去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目光深沉。他何尝不知道王太医出现得蹊跷?何尝不怀疑小顺子是被迫改口?但当时那种情况,硬刚没有任何好处。
“稍安勿躁。”小泉转过身,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人赃并获是事实,众目睽睽之下,王太医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包庇。小顺子是他带走的,若出了什么纰漏,他首当其冲。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等。”
“等?等什么?等那老王八把小顺子灭口吗?”阿蛮急吼吼地道。
小泉瞥了他一眼,没接这话茬,反而道:“折腾了大半夜,肚子不饿吗?”
“饿……诶?你这么一说……”阿蛮的注意力果然被带偏了一点,下意识摸了摸肚子,但随即又甩甩头,“不是,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吃?小泉你这心也太大了吧!”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小泉慢悠悠地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油纸包,打开,里面是几块精致的桂花糕,“婉清今日托人送进来的,尝尝?”
阿蛮的眼睛瞬间直了,口水很不争气地开始分泌。他挣扎了一秒钟,最终败给了食物的诱惑,一把抓过一块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唔,好吃……但是,小泉,咱们真不能干等着啊!”
“当然不能干等。”小泉自己也拿起一块糕点,细嚼慢咽,“明日一早,我们就去求见庆王,将今夜之事原原本本禀报。有庆王出面,至少能保证审讯过程相对公正,也能防止有人……杀人灭口。”
阿蛮用力点头,囫囵吞下糕点:“对对对!找庆王!我这就去王府门口守着,天一亮就敲门!”
“倒也不必如此急切。”小泉无奈,“你先回去歇息,养足精神。我自有安排。”
好说歹说,总算把焦躁的阿蛮劝了回去。小泉独自留在房内,却毫无睡意。他反复回想着王太医出现时的每一个细节,那惊疑的眼神,那看似公正实则包藏祸心的处理方式……还有小顺子那瞬间变得绝望和恐惧的神情。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小泉和阿蛮就在太医局门口会合,准备一同前往庆王府。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出发,一个惊人的消息就如同晴天霹雳般炸响了整个太医局!
——小顺子死了!
消息是那个和阿蛮关系不错的御膳房小太监小李子,慌慌张张跑过来告诉他们的。小李子脸都吓白了,说话直哆嗦:“阿……阿蛮哥……林大夫……不好了!昨……昨晚抓起来的那个小顺子……他……他在牢里畏罪自尽了!”
“什么?!”阿蛮一把抓住小李子的肩膀,眼珠子瞪得溜圆,“自尽?怎么自尽的?什么时候的事?!”
“就……就天亮前……看守发现的时候……人……人都硬了……”小李子带着哭腔,“说是用……用裤腰带挂在栅栏上……吊死的……”
“放他娘的罗圈屁!”阿蛮破口大骂,声震屋瓦,“那小崽子胆小得跟耗子似的,昨晚吓得都快尿裤子了,他会有胆子自尽?!还裤腰带?那牢房的栅栏我见过,粗得能拴牛!他那小细腰带能挂得住?骗三岁小孩呢!”
小泉的心也猛地沉了下去。最坏的情况,果然发生了。
“走!去看看!”小泉当机立断。
他们赶到临时关押犯人的那处偏僻院落时,外面已经围了一些人,王太医也在场,正脸色铁青地训斥着几个看守的侍卫。
“废物!一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小泉分开人群,径直走向那间牢房。只见小顺子直接挺地躺在地上,脖子上有一道清晰的勒痕,脸色青紫,双目圆睁,似乎死不瞑目。地上扔着一根断裂的……看起来确实是裤腰带。
阿蛮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那裤腰带,又看了看栅栏,低声对小泉道:“不对劲,这腰带料子薄,真要上吊,以他的体重,这结打得又糙,根本承不住力,稍微一挣扎就得断,怎么可能吊死人?”
小泉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在小顺子的手指和嘴唇上。他蹲下身,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目光,轻轻掰开小顺子的嘴看了看,又抬起他的手仔细观察指甲缝隙。
“王大人,”小泉站起身,声音冷静得可怕,“小顺子并非自尽。”
王太医眉头紧锁:“林大夫,此话何意?现场情形分明……”
“分明是有人制造了自尽的假象!”小泉打断他,指着小顺子的尸体,“您看,他嘴唇内侧和指甲缝里,有轻微的青紫色痕迹,虽不明显,但确系中毒之兆!他是先被人毒杀,然后再伪装成上吊自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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