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药?”阿蛮一听,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小泉,不是我说,那药罐子里的玩意儿,黑乎乎苦兮兮的,闻着都够够的,能有啥查头?难不成你还想去尝尝咸淡?”
小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侦查靠鼻子,破案靠嘴尝?药材之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三皇子久病不愈,汤药不断,若膳食无恙,问题八成就在这日日入口的汤药里。”
“可那药渣子,熬得都跟烂泥似的了,还能看出个花来?”阿蛮表示怀疑。
“对你来说是烂泥,对我而言,那就是证物。”小泉胸有成竹,“只要能拿到未经处理的原始药材,或者……熬煮过的药渣。”
说干就干。但如何拿到三皇子专用的药渣,又成了个难题。直接去要,等于告诉所有人“我怀疑你们的药有问题”;半夜去偷,风险太高,容易被打成刺客。
正当两人对着太医局的方位发愁时,阿蛮忽然福至心灵,猛地一拍大腿:“有了!”
小泉被他吓了一跳:“有什么了?有主意了还是有虫子了?”
“有路子了啊!”阿蛮挤眉弄眼,“你忘了?御膳房那几个兄弟说过,每日熬完药的药渣,都由专门的小太监收拾了,统一送到宫外处理。咱们半路‘劫’一点,神不知鬼不觉!”
小泉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办法。你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运送?走哪条路?”
阿蛮得意地一挺胸:“嘿嘿,昨儿个跟他们啃酱肘子的时候,我顺嘴问过!申时三刻,从太医局侧门出来,经西华门那条僻静宫道往外运!”
于是,次日申时,两条鬼鬼祟祟的身影,埋伏在了西华门附近一处假山后面。
“阿蛮,你确定是这条路?”
“放心!御膳房的小李子亲口说的,错不了!”
“可这都申时二刻了,怎么连个鬼影都没有?你不会是光顾着啃肘子,听错时辰了吧?”
“不可能!我阿蛮别的不行,记跟吃有关的事情,那是过耳不忘!”
两人正嘀咕着,远处终于传来了“轱辘轱辘”的车轮声。只见一个小太监推着个独轮车,车上放着几个大麻袋,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来了来了!”阿蛮激动地压低声音。
小泉定睛一看,那麻袋缝隙里,隐约露出些枯枝败叶般的残渣,正是药渣!
“按计划行事!”小泉低声道。
阿蛮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袍,脸上瞬间挂上憨厚热情的笑容,从假山后晃了出去,正好跟推车的小太监打了个照面。
“哎哟!这位小公公,辛苦辛苦!”阿蛮一副自来熟的模样,“这么一大车,这是推去哪儿啊?”
那小太监被他吓了一跳,看清是个生面孔,警惕地问:“你是何人?咱家这是运送废弃药渣出宫。”
“我啊?我是新来的……呃……负责巡查各宫道路畅通的!”阿蛮信口胡诌,同时不动声色地靠近,一只手看似随意地搭在车把上,实则暗暗用力,“小公公,我看你这车轮好像有点歪啊,推着费劲不?我来帮你看看……”
他一边说,一边身体“不小心”地撞了一下车辕。
“哎哟!”
只听“哗啦”一声,本就没绑太紧的麻袋口被这一撞,松散开来,小半袋黑乎乎的药渣顿时撒了一地。
“哎呀呀!你看我这毛手毛脚的!”阿蛮立刻大惊小怪地叫起来,连忙蹲下身去,“对不住对不住!小公公,我帮你收拾!”
他手忙脚乱地用手去捧那些药渣,看似在帮忙,实则宽大的袖袍一扫,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一小包早就准备好的、外观相似的普通药渣混了进去,同时袖口暗袋一开,精准地兜起了一小撮真正的、属于三皇子的药渣。
那小太监又急又气,跺脚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毛手毛脚的!快些快些!”
阿蛮连连道歉,动作麻利地将地上(大部分是掉包的)药渣捧回麻袋,又帮着把袋口系紧,赔着笑脸:“好了好了,小公公您慢走,慢走啊!”
等小太监嘟囔着推车走远,阿蛮立刻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那个小油纸包,得意地朝假山后的小泉晃了晃。
“搞定!瞧瞧,这手法,这演技,天衣无缝!”
小泉从假山后转出来,接过那包还带着余温的药渣,无语地看了阿蛮一眼:“你最后那下撞得也太浮夸了,我都怕他把侍卫招来。”
“效果达到了就行!”阿蛮不以为意,催促道,“快看看,这黑乎乎的玩意儿,真能看出问题?”
两人回到小泉的住处,紧闭房门。小泉将药渣小心翼翼地倒在铺开的白色棉布上,拿起小镊子,一点一点地拨弄、分拣。
阿蛮凑在旁边,看着那些纠缠在一起的根茎叶碎片,只觉得眼花缭乱:“这不都长得差不多吗?跟被牛嚼过似的。”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小泉头也不抬,神情专注,“你看,这是黄芪,切片规整……这是党参,须根清晰……这是茯苓,块状洁白……嗯,方子确实是温补的路子,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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