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官了?”
“我怎么不知道!”
陆沉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整个人都懵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砸得他晕头转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他压下心头的惊疑,快步穿过小院,来到大门口。
门外早已是人声鼎沸,锣鼓喧天!
吹唢呐的腮帮子鼓得像蛤蟆,敲锣的敲的铜锣震天响。
后面还跟着一群看热闹的街坊邻居,把这巷子里的路几乎堵了个水泄不通。
陆沉定睛一看。
那吹吹打打的队伍里,好些都是熟面孔。
这些人里有不少都是雨师巷里专靠红白喜事混口饭吃的人。
平日里谁家娶亲嫁女、添丁做寿,这帮人总能乌央乌央地蜂拥而至,说几句吉祥话,讨几个赏钱。
今日这阵仗,很显然是做足了准备,轮到他陆沉家门口来了!
“陆哥儿出来了!”
“哎哟喂!陆哥儿!大喜啊!天大的喜事临门咯!”
“陆哥儿,您这是要成官老爷了!”
“恭喜陆哥儿!贺喜陆哥儿!……”
七嘴八舌、唾沫横飞的恭喜声浪如同潮水般扑面而来。
这场面看的陆沉更加发蒙。
这唱的是哪一出?
“陆哥儿!天大的好事!”
雨师巷的卖鱼强挤过人群,一张油光满面的脸笑得像朵盛开的菊花。
他凑到陆沉跟前,兴奋的说道:“周县令派人给您送马来了!”
“那可是一等一的汗血宝马!那气派……嘿!这摆明了是要赏您官做啊!咱们雨师巷,可要出个官老爷啦!”
原来如此!
陆沉瞬间恍然大悟。
这年头,平头百姓,不可能有马。
不管是骑马还是养马,都不是他们能负担的起的。
其一,耗费巨大!
一匹马的草料、豆料、照料,顶得上几口人的嚼谷,寻常人家哪里负担得起?
其二,更是身份所限!
即便你富甲一方,只要未入“武籍”或“贵籍”,出行只能坐慢吞吞的牛车,或者骑那矮小的骡子、毛驴。
至于乘轿子、驾快马?那是更高层次的的“老爷”才配享有的体面!
这是刻在律法里的尊卑规矩!
因此,雨师巷这帮见多识广的街坊,一听说县衙要给陆沉送一匹马,还是“汗血宝马”,脑袋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理所当然就是陆沉要当官了。
这是给官老爷的标配!
“那可是汗血马啊!传说中能日行千里的神驹!”
“听说只有边关大将,或者京城里顶厉害的武将才配骑!”
“周县令真是大手笔!陆哥儿这前程,了不得啊!”
宅子门口,围观的乡民们激动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地讨论着,仿佛那马是他们家的一般。
语气里充满了与有荣焉的兴奋和对官老爷生活的无限遐想。
然而,陆沉心头的疑惑反而更加浓重。
“汗血马?”
他眉头微蹙:“周县令与我非亲非故,无缘无故的,为何送我如此贵重之物?”
他可不是那些只知看热闹的乡民。
如今早已经得了沈爷和宋教头等人的指点,他的见识远超常人。
对这马匹等级,更是门儿清。
最下等是驽马,身高不足四尺,体格瘦小,耐力孱弱,只能用于拉车、驮货、驿站传信,或是给普通步卒小头目代步,根本上不得战场,冲不得阵。
中等为良马,身高多在四尺以上,体格匀称,耐力尚可,是各地驻军骑兵和富裕人家护卫的主要坐骑,能适应中短途奔袭。
上等则是骏马,骨骼粗壮,肌肉贲张,爆发力惊人,耐力极佳!
最关键的是,它们能披挂沉重的甲骑具装,负载骑士在金鼓号角、刀光剑影中发起致命的冲锋,是真正的战场杀器!
而汗血马,正是骏马中的翘楚,最顶尖的战马!
它们不仅具备骏马的一切优点,更经过极其严苛的训练,对战场上的各种恐怖景象早已习以为常,甚至视若无睹!
其价值,远非金银所能衡量。
据说,比战马更上面的还有“龙驹”,只是到了那个层次,便宛如传说,便是王侯都难得一见!
“一匹真正的汗血宝马……”
陆沉心中不解。
“安宁县那些所谓的大族都怕是养不起!”
“周县令突然送了这匹汗血宝马过来给我,到底是为什么?这根本就没有任何道理!”
陆沉心中疑窦丛生,思忖未定,那边官府的差役已牵着一匹高头大马,排开人群,径直来到他面前。
甫一照面,饶是陆沉有所准备,也不禁心头一震!
好一匹神驹!
只见它通体枣红,毛发如最上等的锦缎,在晨曦下流淌着赤霞般的光泽。
四肢修长而健硕,筋肉虬结饱满,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蕴藏着爆炸性的力量。
身高接近五尺,昂然而立,竟比寻常壮汉还要高出几分!
乌黑的眼珠大而有神,顾盼之间带着一股睥睨众生的桀骜,又清澈深邃,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灵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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