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邸报》的筹办事宜在墨家和金灵儿商会的暗中推动下,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萧辰刚在翰林院值房审阅完一摞关于边军改制预备役的初步构想,窗外已是月上中天,夜色深沉。
书房内只点了一盏孤灯,晕黄的光圈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投在身后的书架上。
窗外偶有巡夜更夫梆子声传来,更显万籁俱寂。
就在萧辰揉了揉眉心,准备起身回府时,一股极淡的、若有若无的异香,伴随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寒意,悄然渗入书房。
不是花香,不是檀香,更像是一种……冷冽的、带着夜露气息的草木之香。
萧辰动作一顿,体内帝经无需催动便自行缓缓流转,灵台一片清明。
他没有立刻起身,指尖看似无意地敲击着桌面,实则已通过帝经那玄妙的能量感知,锁定了气息的来源——并非门外,而是来自……窗外那棵枝叶繁茂的古槐树阴影深处。
“贵客既已莅临,何不现身一叙?更深露重,树上风寒。”
萧辰声音平静,听不出丝毫意外。
短暂的沉默。
下一刻,书房内烛火猛地摇曳了一下,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风掠过。
一道纤细窈窕的黑色身影,如同鬼魅,又如一片轻盈的羽毛,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中央,背对着萧辰,面向那扇并未打开的窗户。
她全身笼罩在贴身的夜行衣中,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长发如墨,仅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起。
虽未露真容,但那孤高冷峭的背影,已透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气。
“你的感知,比传闻更敏锐。”
女子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独特的沙哑与冷冽,如同寒泉滴落玉石。
萧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已然有数。
“青鳞姑娘?”
他试探着叫出那个名字。
九凤之中,唯有那位行踪飘忽、擅使奇香、性情如孤凤的青凤,才会以此化名行走。
女子缓缓转身。
烛光映照下,是一张堪称绝色却冰冷至极的脸庞。
肌肤胜雪,唇色淡樱,一双凤眸狭长,眼尾微微上挑,本该是妩媚的弧度,却因其中蕴含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冰霜与一丝若有若无的戾气,显得格外疏离与危险。
她腰间佩着一柄造型奇特的短刃,刃身微弯,宛如凤翎。
“你可以这么叫我。”
青鳞,或者说青凤,目光如冰棱般刺向萧辰,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切入主题,“你之前提供的线索,翰林院库房那份关于前朝星象官的笔记,还有那张残破的羊皮卷,我查到了更多东西。”
她伸出带着黑色蛛丝手套的手,将一卷明显是重新拼接、绘制过的皮质地图放在萧辰面前的桌案上。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萧辰没有立刻去看地图,而是看着她:“为何找我?”
九凤各有傲骨,青凤更是其中翘楚,她独自查明线索,完全有能力自己去探寻,为何要来与他分享?
青鳞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带着一丝嘲弄:“因为盯上那地方的,不止我一人。
前朝那些阴魂不散的遗老遗少,似乎也得到了风声。
而且,‘楼兰古城’……不是一个人能去的地方。”
楼兰古城!死亡沙海!
萧辰瞳孔微缩。
他展开那张新地图。
这张图明显比之前的羊皮卷完整得多,不仅标注了大致方位——西北死亡沙海深处,还清晰地绘出了一条蜿蜒曲折的路径,沿途标注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可能是代表绿洲、流沙区或是古代遗迹。
地图中心,用朱砂勾勒出一座模糊的古城轮廓,旁边用古老的篆文写着两个字:楼兰。
“死亡沙海,昼夜温差极大,白日流金铄石,夜晚滴水成冰。
更有无处不在的流沙陷阱,能吞噬骆驼的毒虫,以及……一些因特殊地磁或古老诅咒而产生的、不散的‘沙魅’。”
青鳞的声音毫无起伏,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没有这张相对安全的路径图,进去就是送死。”
萧辰没有说话,而是闭上双眼,心神沉入识海。
帝经无声运转,散发出朦胧清光。
脑海中,之前获得的所有关于前朝密藏的线索——翰林院笔记中晦涩的星象定位描述、残破羊皮卷上的模糊地形、乃至一些杂书野史中关于楼兰的只言片语,以及眼前这张崭新的、细节丰富的路径图——所有信息碎片如同被无形的手操控,开始飞速旋转、碰撞、叠加、比对!
帝经的微观分析与信息整合能力,此刻被发挥到极致。
笔记中关于“星辰指引”的方位,与地图上的路径起始点隐隐吻合;羊皮卷上几个模糊的标记,在新地图上得到了清晰的印证,是几处早已干涸的古河道交叉口;而一些野史中提到的楼兰古城附近特有的“黑山”、“月牙泉”,也能在地图终点附近找到对应!
信息的拼图正在一块块严丝合缝地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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