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步进入贡院,穿过朱门,甬道两侧松柏森然,寒风吹得枝叶作响。
一排排号房整齐排列,号房窄小如鸽笼,仅容一人一几一榻。
寻找到自己的考舍,木质案几斑驳,铺着糙纸,墙角蛛网蒙尘。
寒风吹来,止不住的往裤脚里钻。
沈锦程不由得隆了隆衣服,清理了一番将自己的东西归置好。
没一会便听到过道上来来往往的声音。
直至所有的考生都已经入了考舍这才又听到铜锣敲击的声音。
随即听到了衙役的高唱警示。
“诸生入号,静肃为先!喧哗者逐,干扰者黜!
凡有疑难,勿得交头接耳,唯摇号灯为号,待监临官亲至答疑,违者以作弊论!”
声如洪钟,震彻庭院,举子们无不敛声屏气,各自归入狭小号舍,整理笔墨纸砚,静待开考。
辰时三刻,贡院内外三声炮响,监临官手持钦命考题。
在仪仗簇拥下步入考场,将考题分发至每个考生的手中,会试首场正式开考。
首场为期三天两夜,自辰时三刻始,至第三日未时三刻止。
考经义七篇,需阐发圣贤微言大义。
号舍内,举子们或伏案疾书,或凝眉沉思,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
与偶尔响起的零星号灯摇动声交织,唯有衙役们巡场的脚步声沉稳有力,时刻警醒着众人。
沈锦程也开始投入这紧张的氛围当中。
仔细斟酌审题后,有条不紊的开始磨墨………
首场结束后,举子仅能在号舍内稍作休整,茶水由官差统一递送,不得擅离号舍半步。
未及一日,第二场便在次日辰时三刻如期开启。
此场亦为三天两夜,至第三日未时三刻落幕。
侧重考查诏、诰、表、判等应用文写作,考验举子的政务实操与文辞功底。
这一日,竟然下起了雨,贡院屋檐下的铜铃随风轻响。
沈锦程为了保护卷面不被打湿,随即便先将考卷收了起来。
自己在草纸上先行预写,修改,直到雨水逐渐变停歇这才重新誊抄。
仔细的检查了几遍,这才敲响了檐角的铃铛。
将考卷交上去,随即便取出碎成渣的糕点垫了几口才开始休息保存体力。
然而躺在拼接的木板上,沈锦程脑中却是如同在播放幻灯片一样。
闪出许多人的脸,而最多的则是霍云霆。
猜想着他现在在做什么事情可已经解决了……
渐渐的也沉入梦乡。
第三场紧随第二场休整之后,仍是辰时三刻开考。
三日两夜后未时三刻收官,考查经史策五道,需援引古今、论证明晰。
三场考试期间,也并非博文,越到尾声,贡院里的动静越多。
不时的能听到些许动静,沈锦程对面左侧有一位学子。
晚间奋笔疾书,可精神却有些恍惚,一时不察竟然将撞翻了油灯。
油泼在考卷上,瞬间被点燃,那学子惊呼想要去扑救,可已经是来不及了。
“啊……不可以…不可以……”
这惊呼声也,驱散了其他学子的睡意。
外面巡逻的衙役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呵令所有人都不能动,他们取来了水泼救才将火熄灭。
里面的学子,也成为了一只落汤鸡,眼神焕然的看着木板上已经烧的面目全非的考卷。
口中喃喃出声,“完了…完了全完了……”
其他人也不过看了片刻又重新专注的考试,不过倒是更加小心起来。
沈锦程柔柔有些酸胀的太阳穴,深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同那人一样。
随即只是两草稿放在一旁,打算明日清晨再誊抄。
随即便放下笔开始收拾床铺准备休息……
夜间又听到了几声有人昏倒的声音,而沈锦程却是全然不知进入梦乡。
第二日清晨,果然感觉头脑清醒几分,略微修整,专心投入写作之中,奋笔疾书。
直至自己颇为满意这才停下,扭动着已经酸涩的手臂。
沈锦程轻轻吹干了墨迹,这才小心翼翼的将考卷收起。
第三场结束的未时三刻,铜锣再次轰鸣,衙役高声唱喏。
“考试终了!诸生停笔,整理试卷,依次退场,不得延误!”
举子们纷纷搁笔,衙役开始逐个,将考卷收走糊名。
一众考生官差指引下有序退出贡院。
历经九天六夜的三场会试,终在肃穆规整的场规之下落下帷幕。
沈锦程,只觉得脚下一阵虚浮,脚下如同踩了棉花一般软绵绵的。
终于强撑着挪到了贡院门口,耳边传来一阵嘈杂声。
“哎…今年的考题着实有些难了……哎…只怕又是榜上无名。”
“也罢…也罢……再等三年又如何……”
“呜呜…呜呜我…与…怎么就这般粗心……竟然少写了一题!
真真是蠢才……”
“哎呦我的儿……怎么样…来人赶紧扶公子回府请大夫。”
“相公…相公……你怎么样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