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浸了墨的棉絮,把锋矢角营地裹得严严实实。李一凡站在营门口,晚风吹得他铠甲上的铁环“叮当”响,刚从大帐带出的酒气混着血腥味,在鼻尖绕来绕去。秦将军最后那句“中部势力比你想的更可怕”,像块巨石压在他心口——黑煞帮只是开胃菜,后面藏着的饿狼,才是真的致命。
“凡哥,将军跟你说啥了?脸这么沉。” 萧战提着个酒葫芦凑过来,葫芦口还冒着热气,“俺偷了炊事班的老黄酒,给你暖暖身子,伤口别冻着。” 李一凡接过葫芦喝了一口,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却暖不透心里的凉。他看向营地里的篝火,苏牧辰正和冷轩核对路线图,司马静蹲在伤员旁换药,沈岩抱着巨盾靠在粮车上打盹,这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弟兄,还有视他如亲人的司马静,都是他的软肋。
“黑煞帮只是幌子,背后是中部的大势力。” 李一凡声音压得很低,怕被巡逻的士兵听到,“秦将军说,他们要的不只是《千金方》,还想趁机搅乱边境,给镇南侯可乘之机。” 萧战手里的酒葫芦“咚”地砸在地上,酒洒了一地:“娘的!这帮杂碎!俺这就带弟兄们去抄了他们的窝!”
“别冲动。” 李一凡按住他的肩膀,指尖能摸到他肌肉的紧绷,“黑煞帮在边境的眼线比咱们的头发还多,咱们一动,静儿和弟兄们就危险了。” 他刚说完,就见秦将军的亲兵快步走来,手里举着盏灯笼,光晕晃得人眼睛发花:“李副校尉,将军请你再去大帐一趟,有要事相商。”
李一凡心里一动——刚从大帐出来没半柱香,又传召?肯定是要紧事。他拍了拍萧战的胳膊:“看好营里,别让弟兄们闹事。” 跟着亲兵往大帐走,脚下的碎石子硌得脚疼,却不如心里的疑惑重:秦将军又要跟他说啥?是黑煞帮有新动作,还是镇南侯那边又出了幺蛾子?
大帐里的烛火挑得老高,烛油顺着烛台往下淌,在案几上积成一小滩琥珀色的印记。秦将军背对着帐门,双手负在身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边境地图的边缘,目光死死锁在“黑风山脉”那片墨色区域,手里的狼毫笔在砚台里蘸了蘸,又在那处重重圈了个圆。听到脚步声渐近,他才缓缓转过身,脸上的凝重像被炉火烤化了似的,露出点长辈看晚辈的欣慰:“小子,站那儿跟个木桩似的干啥?过来坐,案上温着酒呢。” 李一凡这才注意到,案几上除了两碟酱牛肉和卤花生,那壶烧酒的壶底还垫着热水,氤氲的热气裹着酒香飘过来。
李一凡走到案前坐下,刚要屈膝行礼就被秦将军抬手拦住:“军营里没那么多虚礼。” 将军亲自给她倒了杯酒,酒液琥珀色,倒在粗瓷杯里还冒着细密的泡,“先抿一口,这是我托人从关内捎来的高粱烧,比炊事班的老黄酒烈,能祛祛你身上的寒气。” 见李一凡端着杯子没动,他又指了指她的肩膀:“别硬扛,燃血丹烧的是气血,你这伤口渗着黑血,就是煞气没散干净,酒能帮你活络活络。” 李一凡这才举杯饮下,辛辣的酒液从喉咙烧到胃里,果然觉得肩膀的僵硬松快了些,他放下杯子刚要开口,就被将军摆手打断:“我知道你要问啥,黑煞帮的事,急不来。”
秦将军说着,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那布包磨得边角发白,显然揣了不少年头,他放在案几上,手指捏着布角转了两圈,才抬头看向李一凡:“不是让你去跟黑煞帮拼命,是让你走。” 这三个字说得轻,却像块冰砸在李一凡心口,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走?那陷阵营的弟兄们咋办?静儿还在营里,黑煞帮盯着她呢!我走了,他们就是待宰的羔羊!” 秦将军没恼,只是端起自己的酒杯呷了一口,酒液在喉咙里滚了一圈才开口:“你以为你留在这儿,就能护得住他们?” 他把酒杯往案上一放,杯底撞得瓷碟叮当响,“你开元四层,能跨五层斩敌,是厉害,可黑煞帮这次来了三个超凡境,镇南侯的供奉更是超凡后期!他们要的是司马丫头和《千金方》,你在这儿,就是把他们的注意力全引过来,到时候是一锅端!”
“走?” 李一凡愣住了,手里的酒杯“当”地磕在案几上,“那弟兄们咋办?静儿咋办?我走了,他们谁来护着?” 秦将军放下酒杯,眼神变得锐利:“你以为你留在这儿就能护住他们?你开元四层,能跨五层杀敌,可黑煞帮有三个超凡境,镇南侯那边还有个超凡后期的供奉!你留下来,只会让他们把你和你身边的人一起一锅端!”
秦将军的话像重锤砸在李一凡胸口,他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反驳的话——他确实没把握对付三个超凡境。将军见他脸色发白,才叹了口气,慢慢打开油布包:里面铺着一张泛黄的兽皮地图,兽皮边缘都起了毛,显然是年代久远,上面用朱砂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黑风山脉”四个篆字用红漆描过,格外醒目,山脉深处画着个洞府标记,旁边用小字注着“炼心台”,还有几处用墨点标注的“险地”。兽皮旁边躺着枚玄铁令牌,巴掌大小,正面是头昂首怒吼的玄虎,虎目嵌着两颗铜钉,闪闪发亮,背面刻着“镇荒城军侯府”六个篆字,边缘还刻着细小的“秦”字暗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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