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时,药庐的铜炉终于燃尽了最后一丝艾草,烟气渐渐散在晨风中。窗外泛起鱼肚白,远处锋矢角的城墙上传来士兵换岗的吆喝声,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李一凡靠在墙角的木椅上,怀里抱着噬魂枪,司马静就坐在对面的竹凳上,手里还攥着那半块青色玉佩,指尖反复摩挲着上面的“李”字。
“很强。” 司马静先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却异常坚定,“镇南侯不仅有十万镇南军,还和幽冥阁、甚至几个大宗门有牵扯。我爹当年就是不肯把《千金方》交给他,才被安了个‘毒杀世子’的罪名。” 她抬头看向李一凡,眼里没有了之前的慌乱,“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天亮了,调查结果应该快出来了,咱们得打起精神。”
李一凡点点头,站起身时骨头“咔嗒”响了一声——就这么靠了半宿,后背都僵了。他伸手帮司马静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动作自然又轻柔:“放心,不管结果咋样,我都护着你。” 司马静脸颊微红,从抽屉里拿出个油纸包递给他:“这里面是我熬的凝神丹,你带在身上,要是遇到突发情况能稳心神。” 油纸包还带着余温,混着淡淡的药香。
刚走出药庐,就撞见萧战风风火火地跑过来,老远就喊:“凡哥!可算找到你了!军令部的人刚到营门口,说让你立刻去中军帐,说是调查结果出来了!” 他跑到近前,才看到李一凡身后的司马静,眼睛一下瞪得溜圆,凑到李一凡耳边挤眉弄眼:“凡哥,你俩咋在一块儿?聊了一晚上?” 李一凡拍了他后脑勺一下:“别瞎想,静儿跟我讲了些中部的事。走,去中军帐。”
苏牧辰和冷轩、沈岩也在营门口等着,三人脸上都带着担忧。“凡哥,我刚打听了,王承业那老小子一早就去了主军营,跟张校尉和几个中部来的军官聊了半天,估计没安好心。” 苏牧辰压低声音,手里还攥着本翻得起毛的军规册子,“要是结果不公,咱们就据理力争,营里三百多弟兄都愿意为你作证!” 沈岩拍了拍腰间的环首刀:“大不了跟他们拼了,俺们凭战功吃饭,没道理受冤枉!”
“拼啥拼,军规在上,别冲动。” 李一凡按住沈岩的手,目光扫过营门口围观的士兵——不少人都举着没包扎好的胳膊,眼里满是期待。他深吸一口气:“放心,真要不公,我不会认,但咱们不能乱了规矩,让人家抓着把柄。” 说完率先朝着主军营走去,萧战几人紧跟在后,司马静站在营门口,望着他们的背影,悄悄将那半块玉佩塞进了衣襟最里面。
主军营的路上挤满了士兵,都在议论调查结果。“你说李都尉能没事不?”“肯定没事啊,杀了俩魔卫呢!王承业那家伙就该蹲大牢!”“不好说,听说王都尉背后是镇南侯,军令部不敢得罪……” 这些议论声飘进李一凡耳朵里,他心里更清楚——这场调查从来不是简单的“功过评定”,而是边境军方和中部势力的博弈,他只是棋盘上最显眼的那颗棋子。
中军帐外,王承业正站在台阶上,穿着一身崭新的银甲,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到李一凡过来,他主动迎上去,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士兵听见:“李都尉,恭喜啊,调查结果出来了,张校尉正等着宣布呢。” 李一凡瞥了他一眼,注意到他袖口沾着点墨渍,手指关节处还有新鲜的掐痕——显然刚才在帐里没少跟人争执,甚至动了气。
“王都尉也恭喜,看来是没什么事了。” 李一凡语气平淡,擦肩而过时,王承业突然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小子,别得意太早。铁壁城的天,还轮不到你这种没背景的人翻过来。” 李一凡脚步没停,只淡淡回了句:“比起靠背景,我更信战功。” 身后传来王承业冷哼声,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走进中军帐,气氛比上次调查会更压抑。张校尉坐在主位,脸色比昨天更沉,李参军和王御史坐在两侧,手里都捏着卷宗,眉头紧锁。帐下两侧依旧分坐两拨人,只是王承业身后的中部军官少了一个——正是那个伪装成书记官的幽冥阁使者,看来秦将军已经悄悄处理了。
“都肃静!” 张校尉一拍惊堂木,帐内瞬间安静下来。他展开手里的黄色文书,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奉兵部尚书令,关于锋矢角战事及相关人员核查结果,现正式宣布——” 李一凡挺直腰杆,萧战几人攥紧了拳头,王承业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其一,陷阵营先锋小队都尉李一凡,率部驻守锋矢角期间,优化防御阵型,斩杀蛮族魔卫两名、血狼战士三百一十一人,成功守住铁壁城门户,战功卓着,记大功一次,赏白银五百两,晋升陷阵营副校尉!” 张校尉念到这里,顿了顿,看了眼李一凡,眼神里带着一丝赞许。
帐外立刻传来士兵的欢呼声,萧战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被冷轩按住才没失态。李一凡心里却没多少喜悦——他清楚,这“大功”是给边境军方的交代,也是给秦将军的面子。他单膝跪地:“末将谢过朝廷恩典!” 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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