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洒在“锋矢角”的城墙上,将破损的盾甲、干涸的血迹染成诡异的暗红色。蛮族大军早已退回大营,只留下满地狼藉——洼地深处插满了断矛残箭,城脚下的焦黑沟壑还冒着青烟,那是秦烈将军刀芒留下的痕迹,沟边散落着几截蛮族战士的残肢,被乌鸦啄食得面目全非。李一凡靠在城垛上,刚服下固元丹的丹田传来阵阵暖流,可看着城墙下抬伤员的士兵,胸口的闷痛比伤口更甚。
“凡哥,清点完了。” 苏牧辰拖着疲惫的脚步走来,手里的竹简上沾着血渍,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砂石,“咱们小队一共一百二十八人,战死三十七人,重伤四十二人,轻伤三十五人……能站着的,就剩二十四个了。” 他顿了顿,又提高声音补充,“但蛮族那边,咱们斩了两名开元巅峰的魔卫,重伤一名,杀了三百一十一个血狼战士,还毁了他们三座攻城梯!这战绩,在铁壁城的先锋营里,从来没有过!”
萧战坐在旁边的沙袋上,左臂刚被司马静接好,用夹板固定着,听到战绩忍不住拍腿叫好,却牵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娘的!值了!俺这胳膊断得值!那两个魔卫的脑袋,要是能砍下来当酒壶,保管喝着痛快!” 沈岩靠在巨盾上,肩胛骨的伤口刚敷上金疮药,绷带缠得像个粽子,他看着城墙上忙碌的医官队,低声道:“就是牺牲的弟兄们……太可惜了,昨天还跟俺抢饼吃呢。” 话音刚落,周围的士兵都沉默了,不少人红了眼眶。
李一凡站起身,走到城墙边缘,看着那些盖着白布的尸体,心里像压着块石头。这些士兵大多是刚从乡野招来的少年,跟着他守了三个月“锋矢角”,从不会握刀到敢跟蛮族拼命,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如今都成了冰冷的尸体。“把牺牲的弟兄们的名字都记下来,他们的家人,我亲自去安抚。” 李一凡的声音很沉,“抚恤金加倍,从我的军饷里扣!”
“凡哥,这不行!” 苏牧辰急忙道,“军饷哪够啊!再说弟兄们是为了守边城死的,该朝廷出这笔钱!” 李一凡摆了摆手,没再说话——他知道朝廷的饷银层层克扣,等发到家属手里早就所剩无几,不如自己来担着。司马静走过来,递给他一块干粮:“先吃点东西,你从早上打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 她的眼圈也红着,刚才清理伤员时,好几个熟悉的小士兵没挺过来,她却连哭的时间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个小兵气喘吁吁地跑上城墙,脸色发白:“李都尉!不好了!王都尉……王都尉去主军营告状了!” 李一凡手里的干粮顿在半空,眉头皱了起来——他早料到王承业会搞小动作,却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连战后清理都等不及。“他告俺们啥了?” 萧战猛地站起来,左臂的夹板差点崩开,“俺去找他理论!娘的,打仗的时候躲在西门当缩头乌龟,现在倒敢抢功告状了!”
“别冲动!” 李一凡喝住萧战,“听他把话说完。” 小兵咽了口唾沫,急声道:“我刚才在营门口听见王都尉跟军令部的人说,您……您不听号令,擅自主动出击蛮族大营,才引来魔卫的报复,导致弟兄们重大伤亡,还说……还说秦将军违规插手低阶战斗,坏了边境的规矩!”
“放屁!” 沈岩气得浑身发抖,“咱们什么时候主动出击了?是蛮族打过来的!魔卫是冲着凡哥斩了血屠来的!跟主动出击有屁关系!” 冷轩也握紧了拳头,冷声道:“他是想借刀杀人,把战败的责任推给我们,还想拉秦将军下水。” 苏牧辰脸色惨白:“军令部最看重规矩,秦将军出手确实破了例,王都尉这是抓着把柄往死里整啊!”
李一凡反而冷静下来,他走到沙袋边坐下,慢慢嚼着干粮——王承业的算盘打得精,既污蔑他不听号令导致伤亡,又把秦将军拖进来,这样一来,不管是军法处置还是边境问责,他都占不到好。更阴险的是,王承业肯定跟那些中部来的“毒蛇”串通好了,到时候一口咬定他“通敌”都有可能。
“凡哥,咱们怎么办?” 苏牧辰急得团团转,“要不咱们去找秦将军?他肯定知道咱们是冤枉的!” 李一凡摇了摇头:“秦将军刚破了规矩,现在出面反而落人口实,会被说成是偏袒我们。王承业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敢这么嚣张。” 他看向远处的主军营,那里已经升起了中军帐的旗帜,显然是军令部的人到了。
果然,没过多久,一队身穿黑色铠甲的士兵就走上了城墙,为首的是个面容严肃的中年校尉,腰间挂着“军令部”的令牌。他身后跟着两个文书,手里拿着笔墨纸砚,还有几个王承业的亲兵,正得意地看着李一凡等人。“李一凡、萧战、沈岩、冷轩、苏牧辰接令!” 校尉高声道,声音没有丝毫感情。
五人对视一眼,齐齐单膝跪地。校尉展开手里的文书,念道:“查锋矢角都尉李一凡,涉嫌不听将令、擅自挑衅蛮族,致部将重大伤亡;另查陷阵营主将秦烈,违规以超凡境插手开元境战事,坏边境盟约。现奉军令部令,将李一凡及所属小队核心成员暂时隔离审查,待查明真相后再行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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