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隐寒香 第44章 力量的诱惑

天色尚未完全放亮，聚灵阵中的青石地砖已经被清晨的露水浸润得微微有些冰凉。龙璟予静静地站在阵法的正中央，他的掌心朝下，稳稳地按在赵凌儿昨日精心标记出来的“引灵点”之上。自从昨夜从密室出来之后，他就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之情。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掌心泛着金色光芒的画面，耳边似乎还能听到经脉里暖流奔涌而过的声响。

“吸气的时候要引导龙血的力量进入丹田，呼气的时候则让这股力量顺着经脉缓缓地流转，千万不能急功近利。”赵凌儿昨日的叮嘱仿佛还在耳畔回响。然而，龙璟予望着阵眼处那颗灵石所散发出的微弱青芒，指尖却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他想起了那些被轩辕氏杀手穷追不舍、无处可逃的夜晚，想起了母亲倒在血泊之中时自己那种深深的无力感。这些画面就像一根根尖锐的针，狠狠地扎在他的心头，使他恨不得立刻将真龙之力紧紧地攥在手中，从此再也不用去体会那种“弱小”的痛苦滋味。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刻意加快了引动力量的速度。丹田处的暖流瞬间被猛地唤醒，带着一股灼热的龙腥味，顺着经脉朝着掌心汹涌而去——比昨日在密室中更为汹涌澎湃，更加急躁不安，就像脱缰的野马一般，撞击得他的经脉微微发疼。可是他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咬紧牙关又加了几分力，眼底闪过一丝急切的光芒：“再快些……再强些……”

掌心的金芒骤然间明亮了几分，比昨日更加耀眼夺目，甚至映得周围的青石地砖都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聚灵阵中的灵气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所牵引，疯狂地向他的体内涌入，阵眼灵石的青芒忽明忽暗，似乎快要承受不住这股紊乱不堪的力量了。

“龙公子，你慢些！”

若涵提着药篮从药田匆匆赶来，刚一靠近聚灵阵就皱起了眉头——她能够看到龙璟予周身的力量波动极其不稳定，金芒之中夹杂着细碎的黑气，这是由于强行催动力量而导致的经脉滞涩现象。她快步跑到阵边，声音里充满了担忧：“师父说过，真龙之力需要慢慢地引导，你这样强行进行冲击，会伤害到经脉的！”

龙璟予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样，此刻他的满脑子都是“变强”的念头。掌心的金芒越来越明亮，他甚至能够感觉到一丝微弱的龙威从身上散发出来，远处药田里的灵兔又开始瑟瑟发抖。可是这种“掌控感”让他更加沉迷其中——这就是力量啊，是能够让敌人感到畏惧、能够用来守护他人的力量，他又怎么能停下呢？

“再试试……再试试就能够完全掌控了……”他喃喃自语着，猛地将丹田处的暖流全部调动出来，顺着自己的手臂经脉朝着掌心冲去。然而就在力量即将抵达掌心的那一刻，左臂的经脉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就像有无数根细针同时扎进了血管，疼得他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襟。

“呃！”他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收回了手，却看见掌心的金芒骤然黯淡下来，一缕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渗了出来，滴落在青石地砖上——那血液并不像寻常的血色那样暗沉，反而泛着极淡的金辉，落在地上时还带着一丝灼热的温度，将地砖上的晨露瞬间蒸干了。

龙璟予愣住了，他低头看着自己正在渗出血的手臂，看着那缕带着金辉的血液，眼底的急切渐渐被错愕所取代。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左臂的经脉就像被撕裂了一般疼痛，原本奔涌的暖流也变得滞涩起来，在经脉里缓缓蠕动，带来微弱的刺痛感。

若涵快步冲进阵中，抓起他的手臂仔细查看，当她的指尖触碰到他发烫的皮肤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你的经脉受损了！都说了不要这么着急，你怎么就不听呢？”她从药篮里取出止血的草药，小心翼翼地敷在他的伤口上，语气里满是又气又急的担忧，“师父要是知道你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肯定是要生气的。”

龙璟予看着若涵焦急的模样，又看了看地上那缕带着金辉的血液，心中的激动渐渐冷却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受伤后的懊恼，也有对力量失控的恐惧，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执着。他知道自己实在是太着急了，可是过往的经历就像阴影一样缠绕着他，让他不敢放慢速度，不敢再去体会那种“眼睁睁看着想要保护的人受伤却无能为力”的痛苦滋味。

“我只是……想快点变强。”他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样，只能躲在别人的身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若涵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看向他，眼底的怒气渐渐褪去，只剩下温柔的理解：“我知道你想守护大家，但是力量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师父说过，真正的强大，并不是能够掌控多么强大的力量，而是能够掌控自己的执念。”她轻轻地按住他的手臂，“先跟我去处理一下伤口吧，等师父来了，我们再慢慢地学习掌控力量的方法，好不好？”

龙璟予看着若涵清澈的眼睛，又看了看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手臂，缓缓地点了点头。阳光渐渐爬过聚灵阵的青石地砖，照亮了那缕带着金辉的血液，也照亮了他眼底复杂的情绪——力量的诱惑就像蜜糖，同时也像毒药，他既渴望抓住它，又不得不面对它所带来的风险。而这场关于力量与执念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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