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隐寒香 第2章 冰莲与毒蛇

在那片被列为禁地的区域深处，隐藏着一个鲜有人知的溶洞。这个溶洞巧妙地藏匿在岩壁之后，而那岩壁上满是凝露藤的缠绕。凝露藤纵横交错，仿佛给岩壁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洞口十分狭窄，仅仅能够让一个人侧着身子勉强通过。然而，一进入洞内，眼前却是另一番奇妙的景象，宛如另一个世界。只见钟乳石从洞顶垂挂下来，一滴一滴的水珠缓慢地滴落，最终落在下方的石盆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水珠不断积聚，形成了一汪清澈而又冰冷的泉水，这泉水被称为冰泉。在冰泉旁边，有一个天然形成的石台，石台上摆放着赵若寒提前采摘回来的还魂草。那些还魂草的叶片上还凝聚着露珠，露珠中似乎蕴含着丝丝寒气，让人感受到一种清冷的气息。在石台的一旁，还有一个瓷碗，瓷碗里盛放着刚刚研磨好的冰莲粉。这种冰莲粉呈现出淡蓝色，在溶洞幽暗光线的映衬下，泛着一种冷冷的光泽，显得格外神秘。

赵若寒小心翼翼地将龙璟予搀扶到一张铺着干草的石床上。此时的龙璟予仍然处于昏迷状态，他的嘴唇因为毒素尚未清除干净而呈现出一种青黑色泽，呼吸的时候，胸口的起伏非常微弱，几乎难以察觉。赵若寒没有丝毫的犹豫，她先是取了一些冰泉里的水，将棉布浸湿，然后仔仔细细地擦拭龙璟予肩甲处的伤口。她的动作既轻柔又利落，在指尖触碰到那些溃烂的皮肉时，没有半分的停顿。这是因为行医多年，她早已学会了将个人的情绪从医者的专业动作里完全剥离出来，只留下纯粹的专注，专注于救治伤者这件事本身。

随着银针刺入龙璟予肘间的曲池穴，“嗤”的一声响起。龙璟予的眉峰突然紧紧蹙起，他的指尖也微微颤动了一下，但仍然没有清醒过来。赵若寒见状，顺势把冰莲粉混合着还魂草汁液敷在了伤口上。草药敷上去的瞬间，那种清凉的感觉立刻压制住了毒素带来的灼痛感。接着，她又取出一个瓷瓶，从里面拿出解毒丸送入龙璟予的口中，并用冰泉水缓缓地喂他服下。

做完这一系列的救治措施之后，赵若寒坐在石床边的一块石头上，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医书翻看起来。这本医书的书页上写满了各种批注，她的指尖偶尔会在“蛇毒解法”那一页停下来。原来，刚才她在潭边拖龙璟予上岸的时候，曾经瞥见一条银环蛇的踪迹。虽然那条银环蛇并没有咬伤龙璟予，但是它的出现却让这个禁地变得更加危险起来。赵若寒的眼神始终保持着平静，既没有担忧，也没有急切，就好像眼前这个受了重伤的人只是一个需要修复的器物，而不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很久，石床上的龙璟予忽然有了动静。他猛地睁开眼睛，凤眸里充满了警惕的神色。还没等赵若寒做出反应，他已经伸手扣住了赵若寒的手腕，指节用力到泛白，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对我做了什么？”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尖锐的质问，目光扫过自己肩头敷着的药物，又落在赵若寒手里的医书上，“那草药里掺了什么东西？是不是追杀我的人派你来的？”

赵若寒被攥得腕骨生疼，但她并没有挣扎，只是抬起眼睛看着龙璟予，眼神依旧澄澈，语气平淡得就像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我为你解毒，疗伤。你体内的毒素已经侵入心脉，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三日之内就会暴毙。”她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救龙璟予，也没有辩解自己与那些追杀者毫无关系，只是直截了当地说出了作为医者的判断。

“解毒？”龙璟予冷笑一声，手上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我凭什么相信你？药王谷一向与世隔绝，偏偏在我被追杀的时候出现，而且还恰好有能够解除奇毒的药材——你如果真的想要救我，为什么没有把毒素完全清除干净？”

他紧紧地盯着赵若寒的眼睛，试图从她那片平静之中找出一些破绽。过去的背叛经历让他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哪怕这个人刚刚救了他的性命。

赵若寒的手腕上已经泛起了红痕，但她依然保持着平静：“冰莲需要七天的时间才能彻底解除毒素，今天只能起到压制的作用。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自己运功检查一下，看看经脉之间的灼痛感是否减轻了。”说完之后，她轻轻地挣了挣手腕，龙璟予的力道竟然松了几分——他刚才确实感觉到，胸口的那种闷痛已经消散了大半，肩甲处的伤口现在只剩下清凉的感觉，没有半点的灼痛。

可是，他还是没有完全放下戒备之心，在收回手的时候，指尖仍然悬在腰间（虽然身上没有剑，但仍然保持着防御的姿态）：“你救我，到底想要得到什么？药王谷从来都不插手江湖上的事情，别告诉我仅仅是因为医者本分。”

赵若寒合上医书，起身走到冰泉旁边，把用过的棉布浸入水中，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师父说过，见到有人生命垂危而不去救助，就枉为医者。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情，等到你的伤势痊愈了，自然会送你出谷。”她表现出来的“无心情”并不是冷漠，而是因为她不懂得也不愿意纠结于那些复杂的人情世故。在她看来，疗伤治病是自己的本分工作，其他的事情都无关紧要。

就在龙璟予还想继续追问的时候，溶洞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异动。这不是风吹草动发出的轻微声响，而是一种带着强烈压迫感的气流，顺着洞口涌入进来，甚至让洞内的冰泉都泛起了涟漪。石台上的还魂草叶片剧烈地晃动起来，就连角落里蛰伏的银环蛇都猛地抬起了头，吐着信子，露出一副忌惮的样子。

赵若寒握着棉布的手骤然收紧，指尖变得煞白——这种气息她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这是师父赵凌儿的气息。师父从来不会在中途提前回来，可今天却回来得如此突然，而且还带着这么强烈的气场，仿佛已经察觉到谷中出现了异常情况。

她转过头看向龙璟予，第一次在这双一直平静的眼眸里看到了慌乱的神色：“师父回来了。”

龙璟予同样也感觉到了那股气息——虽然还没有见过面，但是他能够从气流的强度判断出，来人的武功极高，绝对不是他现在这种状态能够抗衡的。他下意识地绷紧了自己的身体，刚刚稍微放松了一些的防御姿态再次提起，整个溶洞内的空气瞬间变得凝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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