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螺巷,位于黑水沼泽边缘一处地势稍高的土坡上,与其说是聚集点,不如说是一个大型的难民窟。简陋的窝棚杂乱无章地挤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沼泽的腥气、汗臭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这里的修士大多是在金沙集被封锁后无处可去,或是本身就在刀尖上舔血的亡命之徒。
林凡收敛气息,将修为压制在筑基初期,混在熙攘杂乱的人流中,走进了泥螺巷。他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多注意,在这里,每个人都带着警惕和疏离。
他需要找到“地头蛇”,或者至少是消息灵通之人。目光扫过,他锁定了一个蹲在巷口,面前摆着几株品相低劣沼泽草药、眼神却不断瞟向来往行人的干瘦老者。
林凡走过去,蹲下身,随手拿起一株“鬼面菇”,问道:“老丈,这菇怎么卖?”
老者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打量了林凡一下,沙哑道:“十块下品灵石。”
这个价格明显偏高。林凡没有还价,直接取出灵石递过去,同时压低声音:“顺便打听点事。”
老者迅速收起灵石,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友想问什么?老朽在这泥螺巷混了几十年,别的不敢说,消息还算灵通。”
“金沙集被封锁了,听说是因为星陨谷?”林凡看似随意地问道。
老者脸色微变,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声音更低:“道友也是为了星陨谷的宝贝来的?听老朽一句劝,那地方去不得!”
“哦?怎么说?”
“五大宗门联手封锁,金丹真人亲自坐镇,摆明了要吃独食!咱们这些散修靠近就是死路一条!”老者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而且……那星陨谷里面,听说闹鬼!”
“闹鬼?”
“不是一般的鬼!”老者凑近些,神秘兮兮道,“进去的人,好多都没出来!出来的几个,也都疯了,嘴里胡言乱语,说什么‘紫色的眼睛’、‘吞噬星光’……没过几天就浑身溃烂而死!邪门得很!”
紫色的眼睛?吞噬星光?林凡心中凛然,这描述与“噬星魔瘴”以及“观测者”的特征更加吻合了。
“还有别的消息吗?比如,最近有没有见过一个抱剑的、气质很冷的年轻修士?或者,知不知道怎么联系上百晓阁的墨老?”林凡又递过去几块灵石。
老者接过灵石,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抱剑的年轻人没留意。至于墨老……百晓阁在金沙集里面,现在谁也进不去。不过……”他犹豫了一下,“听说‘暗鼠’那边,可能有办法传递消息进去,但价格嘛……”
“暗鼠?”林凡记下了这个名字。
“就在巷子最里面,那个挂着黑色破布当门帘的窝棚就是。不过道友小心,那帮家伙吃人不吐骨头。”老者好心提醒道。
“多谢。”林凡站起身,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泥螺巷越往深处,环境越发脏乱,光线也愈发昏暗。林凡能感觉到暗处有不少不怀好意的目光在窥视着他这个“生面孔”。他不动声色,体内灵力悄然流转,一丝淡淡的灵压若有若无地散发出来,顿时让那些窥视的目光收敛了不少。
来到巷底,果然看到一个挂着脏兮兮黑布的门帘。林凡掀帘而入。
窝棚内空间狭小,只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一个身材矮小、尖嘴猴腮的修士正趴在桌子上打盹,听到动静,懒洋洋地抬起头,露出一双精明的老鼠眼。
“买东西还是卖消息?”暗鼠的声音尖细。
“传个消息进金沙集,给百晓阁墨老。”林凡直接说道。
暗鼠的小眼睛眯了起来,打量着林凡:“给墨老传信?价钱可不便宜。而且,现在这光景,风险太大。”
“开个价。”
“五百下品灵石,不二价。而且,只传口信,不超过十个字。”暗鼠伸出五根手指。
简直是抢劫!但林凡没有犹豫,直接将一个装有五百灵石的袋子放在桌上:“告诉墨老:‘林凡在外,询叶凌云及星陨谷详讯,盼复。’”
暗鼠掂量了一下灵石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成交。三日后的这个时辰,你来这里等回信。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墨老回不回,回什么,我可保证不了。”
“可以。”林凡深深看了暗鼠一眼,转身离开。他并不完全信任这家伙,但眼下这是唯一能联系上墨老的方法。
离开暗鼠的窝棚,林凡在泥螺巷边缘找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布下简单的警示阵法,盘膝坐下,一边等待,一边继续感悟“万流归宗印”,巩固修为。
泥螺巷的夜晚并不平静,争斗、抢劫、甚至厮杀时有发生。林凡隐匿在暗处,如同一个冷静的旁观者。期间也有不开眼的想来招惹他,被他随手释放的一丝筑基灵压惊走。
三日后,林凡准时来到暗鼠的窝棚。
暗鼠似乎早就等着他,见他进来,直接递过来一枚玉简:“墨老的回信。”
林凡接过玉简,神识沉入。
“林小友安好。叶师侄已于半月前出关,闻星陨谷之变,已先行前往查探。谷内异变确与上古‘星宫’及‘噬星魔瘴’有关,五大宗门联手,意在封印之物及星宫遗藏。危机重重,金丹亦难保周全。若欲往,慎之再慎。另,小心‘观测者’耳目。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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