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杂物堆里,灰尘和霉味混在一起直冲鼻子。
周小小瘫坐在硌人的砖墙前,怀里的乐乐已经哭到没力气了,现在只能小声抽抽搭搭的,小脸跟花猫似的。
叶伟半蹲着,一手死死攥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在乐乐背上轻轻拍着——动作虽然有点僵硬,但特别认真。
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胸口还在一上一下剧烈起伏,脑门上汗水和泥印子糊成一团。
刚脱离危险的兴奋劲儿一过,三个人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
周小小觉得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怀孕的身体本来就容易累,现在小肚子又隐隐作痛,疼得她直想缩成一团。
从楼缝里漏进来的阳光在地上画出一道道亮斑,可这点温暖根本赶不走他们心里发毛的感觉。
巷口传来各种杂音——叮铃铃的自行车铃、远处小贩的吆喝、汽车呼啸而过的轰响。
叶伟耳朵竖得老高,眼睛死死盯着巷子口,生怕错过任何风吹草动。
他握着周小小的手,冰凉的小手在他掌心里微微发颤。
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饿得前胸贴后背,嗓子干得冒烟。
那身皱巴巴的病号服简直就是在向全世界宣告:看啊,我们惨爆了!
水...想喝水...
周小小哑着嗓子嘟囔,嘴唇都干得起皮了。
怀里的小乐乐也跟着哼唧:妈妈...渴...
叶伟心里像被针扎似的疼。
他四下张望,这破地方除了建材废料就是垃圾堆,连个像样的水龙头都没有。
淦!连给老婆孩子找口水喝都办不到,这感觉比被人拿刀顶着还难受。
他摸摸兜,除了快没电的手机和几个钢镚儿,啥也没有。
他们仨现在活像被扔在钢筋水泥森林里的流浪猫,弱小可怜又无助。
不过...至少还活着。比起那些更糟糕的可能性,现在这样已经算是走运了吧?
但就是在这么丧到爆的时刻,他心底突然咕嘟咕嘟冒出一串快乐泡泡——没错,是庆幸!
超庆幸!
庆幸自己这条小命还在,庆幸周小小和乐乐都好好的。
要感谢车库那个开挂的神秘小姐姐出手相救;
给周小小疯狂打call,带着乐乐从医院极限逃生;
更要给乐乐的神级第六感点赞,每次迷路都像开了导航;
还有自己在公园那嗓子吼得简直演技炸裂;
最棒的是现在这个能喘口气的临时安全区。
这些庆幸像熬夜赶due时突然发现ddl延期的表情包,虽然薄得像张纸但超有安全感!
和挂掉或者变成孤家寡人比起来,现在饿成狗、渴成咸鱼、累到灵魂出窍都算个球啊。
人还在,家没散,希望就在!
这感觉就像黑夜里手机还剩1%的电量,虽然弱爆了但死撑着不关机。
咱不能在这儿躺平了,
叶伟搓了把脸强行开机,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得赶紧找个副本刷点水和食物,至少把血条回一回。
周小小仰起脸,眼睛里闪着不安的光:咱能去哪儿?哪儿才安全啊?
叶伟脑瓜子转得飞快——住酒店要身份证,pass!去朋友家?不行不行,不能拖别人下水。
他的视线又飘向巷子外那个热热闹闹的世界,忽然灵光一闪:
人多的地方说不定反而安全?至少能当个隐形人!
走,去菜市场!
叶伟一拍大腿,早市人挤人的,谁顾得上盯咱们?先搞点吃的喝的,再找地方猫着。
这主意听着憋屈但靠谱——菜市场吵吵嚷嚷的正好打掩护,乌泱泱的人流就是天然保护伞。
叶伟撸起袖子扶起周小小。
怀里的小乐乐好像知道要挪窝了,乖乖蜷在妈妈臂弯里,只露出双圆溜溜的眼睛,像个小雷达似的扫描着外面的世界。
叶伟麻溜地甩掉身上那件亮瞎眼的病号服,就剩下一件同样脏兮兮的短袖T恤。
虽然还是邋里邋遢的,但起码没那么显眼了。
他让周小小贴着墙根走,自己像护崽的老母鸡似的,用身子挡着她们,警惕地混进了早晨闹哄哄的街巷里。
早市简直嗨翻了天!
空气里飘着蔬菜的泥土味、水果的香甜、活鸡活鸭的腥臊,还有各种早点摊飘来的馋人香气。
吆喝声、砍价声、自行车铃铛声混在一起,活像一出生活交响乐。
跟他们刚刚经历的生死大逃杀比起来,简直两个世界。
叶伟掏光兜里最后的钢镚,在一个忙得脚不沾地的早点摊搞了两杯封口豆浆和几个热乎包子。
连跟老板对视都不敢,付完钱抓起吃的就跑。
他们猫在公厕附近(没准能找到水)的僻静角落,背对着人流狼吞虎咽。
热乎乎的豆浆包子下肚,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乐乐小口小口啃着包子,脸蛋总算有了点血色。
补充完能量后,更棘手的问题来了——接下来该往哪冲?怎么才能打开那个神秘的U盘?
叶伟的视线锁定了街对面一家闪着复古灯牌的老网吧。极速网络会所几个大字在夜色里特别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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