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课结束时,雨非但没有停歇,反而下得更大了。狂风卷着雨线,狠狠抽打着学府的建筑,发出沉闷的噼啪声。
廊下的灯笼在风雨中摇曳,光线昏黄不定,映照着地上四溅的水花和茫茫的水汽。
符玄撑着三秋给她的那把靛蓝色油纸伞,艰难地走回宿舍区。
尽管十分小心,裙摆和绣鞋的边缘还是不可避免地被雨水打湿,带来冰凉的黏腻感。夜风裹挟着湿气吹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终于走到自己宿舍楼下,她收拢伞,甩了甩上面的水珠,正准备转身上楼,一个带着笑意的、熟悉的声音却在滂沱雨声中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看来我这伞,送得正是时候。”
符玄猛地回头。
只见宿舍楼入口的阴影里,三秋正懒洋洋地倚着门框,浑身几乎湿透。墨色的短发紧贴在额角和脸颊,水珠顺着英挺的轮廓不断滑落,滴答在地面上。
他那件单薄的里衣更是完全湿透,近乎透明地贴在身上,清晰地勾勒出胸膛紧实的肌肉线条和腰腹劲瘦的轮廓,甚至能看到几处旧伤疤模糊的影子。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嘴角噙着一抹混不吝的笑,仿佛这狼狈完全与他无关,星眸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你…你怎么在这?”符玄惊讶地看着他这副落汤鸡的模样,心头莫名一紧,“你没回去?”
“回去了啊。”三秋挑眉,语气轻松,“走到半路,想起有份重要的剑谱注解落在你这里了,就折回来拿。”他指了指符玄手中拿着的几卷玉简——那是他们下午一起讨论时,他随手放在她那儿的。
符玄这才想起确实有这么回事。看着他浑身湿透、却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心疼。“你…就不能等雨小点再来?”
“等不了。”三秋走上前,很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那把还在滴水的伞,替她拿着,目光落在她同样微湿的裙摆上,眉头微蹙,“而且,不亲自看着你安全回来,我不放心。”
他这话说得极其自然,仿佛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符玄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湿漉漉却依旧俊朗逼人的脸,所有责备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夜风带着雨水的凉意吹过,她忍不住又瑟缩了一下。
三秋立刻察觉到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湿透的衣衫,又看看她微湿的裙摆和略显单薄的衣衫,果断道:“先上楼吧,外面冷。我拿了注解就走。”
他说着,已经率先朝着楼梯走去,仿佛回自己宿舍一般自然。
符玄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让他进宿舍?这似乎…不太合规矩(虽然对三秋而已去符玄宿舍就跟回家一样)。但看着他湿透的背影和这恶劣的天气…
最终,担心他着凉的念头占据了上风(或许不止)。她抿了抿唇,还是跟了上去。
宿舍内温暖而干燥,与外面的狂风暴雨仿佛两个世界。符玄点亮了桌角的灵灯,柔和的光芒驱散了室内的昏暗。
三秋一进门,便很自觉地站在门口地毯上,避免身上的雨水弄湿地板。他环顾了一下这间整洁得近乎刻板、充满了书卷和淡淡冷香的房间,嘴角微不可查地弯了弯——果然很符合她的风格。
“注解在书案左上角,你自己拿。”符玄指了指书桌,自己则走到屏风后,想找块干净的布巾给他擦擦。
“不急。”三秋的目光却落在了她微湿的裙摆和沾着泥水的绣鞋上,“你先去换身干爽的衣服,再煮点驱寒的汤药。我这点水,一会儿就捂干了。”
他说得轻松,但符玄看着他不断滴水的头发和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惊人线条的湿衣,怎么可能放心?“你先处理一下自己。”她拿着干布巾走出来,递给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我去给你找件…能换的衣物。”她这里自然没有男装,只能找找看有没有宽松些的旧道袍。
三秋接过布巾,看着她为自己忙碌的身影,眼底的笑意更深。他没有拒绝,胡乱地擦了擦头发和脸,目光却始终追随着她。
符玄在衣柜里翻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出一件月白色的、质地柔软的旧款道袍,虽然样式朴素,但胜在宽大。
她拿着道袍转身,正准备递给他,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他不知何时靠近的、灼热的目光。
他站得很近,湿透的身体散发着蓬勃的热气和浓烈的、属于他的清冽气息,混合着雨水的味道,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氛围。灵灯的光芒在他深邃的眼底跳跃,里面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渴望和某种压抑的暗流。
“符玄…”他低声唤她,声音因为潮湿而显得更加沙哑性感。
符玄的心跳骤然失控,握着道袍的手指微微收紧,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后背却抵在了冰凉的衣柜上。“…你…你先换衣服…”
她的话音未落,三秋已经伸手接过了那件道袍,却没有立刻去换,而是就着这个姿势,向前一步,将她困在了他和衣柜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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