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润生站在门口的身影,引起了屋内两位老人的注意。老太太率先开了口,声音温和又带着一丝好奇:“小伙子呀!你是哪家的孩子呀,站在我家门口,是有啥事儿不?”
见父母并未认出自己,周润生心里既有些失落,又多了几分大胆的勇气。他深吸一口气,迈着略显急切又小心翼翼的步伐,走进了这个曾经承载着无数回忆的家。
一进屋,他的目光就被母亲手上的手镯吸引住了。那是他曾经送给奶奶的手镯,此刻戴在母亲手上,散发着温润的光泽,每一道纹理都那么熟悉,让他瞬间涌起一股浓浓的亲切感,仿佛时光一下子回到了过去。
周润生定了定心神,礼貌地向两位老人鞠了一躬,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稚嫩和诚恳:“老奶奶,老爷爷,我走得口渴了,能不能到您家讨口水喝呀?”以他现在的年龄,这样的称呼再合适不过,而喝水也成了他能名正言顺与父母接触的一个借口。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偷偷观察着父母的反应,心里既紧张又充满了期待。
父亲听闻我的请求,立刻起身去为我倒茶。而母亲则趁着这个间隙,开始仔细打量起我来。突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惊人的事情,猛地惊呼一声:“老头子!快来看呐,这小伙子咋长得这么像咱家老大小时候啊!”
母亲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呼,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轻声问道:“老太太,您家老大是谁呀?我真有那么像他吗?”
母亲先是缓缓摇了摇头,似乎在否定自己刚刚的判断,随后又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思念与哀伤,缓缓说道:“老大啊,是我的大儿子。他早两年出去钓鱼,就再也没回家。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儿,一个六十多岁的人了,钓什么鱼嘛,花点钱买鱼吃不也挺好的嘛。”说着说着,母亲的眼眶渐渐泛红,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终还是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看到母亲如此伤心,我的心里一阵刺痛,很想冲上去抱住她,告诉她我就是她的大儿子,可理智却提醒我不能这么做。我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陪着母亲一起沉浸在这份悲伤之中,希望能给予她一丝无声的安慰。
我见状,连忙说道:“老太太!实在对不起。都怪我这张让您觉得熟悉的脸,勾起了您的伤心事,真是太抱歉了。”我的声音里满是愧疚,眼睛紧紧地盯着地面,不敢去看母亲那满含悲伤的双眼。
就在这时,父亲端着茶杯走了过来,将茶杯递到我手中,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安慰道:“小伙子!没事的,这不怪你。她呀,经常这样,老是把别人错看成咱家老大,可没少吓着人呢。”
我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喉咙,接着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您家老大的媳妇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父亲轻轻叹了口气,缓缓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说道:“年前改嫁了。她一个人也不容易,这么多年守着一份未知的等待,也该有个新的生活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为她能有新的生活而感到欣慰;另一方面,又为曾经家庭的离散而感到伤感。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重,只有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察觉到屋内压抑的气氛,我急于把话题从伤心事上转移开,让两位老人暂时忘却这份痛苦。我轻手轻脚地走到母亲身边,脸上挂着友善的笑容,真诚地说道:“老奶奶,我就是个路过这儿的。听说这个小区要拆迁了,我就想着来收点儿老物件留作收藏。好多拆迁户不晓得这些老物件的收藏价值,就那么随手扔了,怪可惜的。”
接着,我又关切地问道:“那这儿拆迁以后,您二老打算搬到哪儿去住呀?”
父亲微微直了直身子,眼神中带着对未来生活的期许,缓缓说道:“我孙子和孙媳去外地打工了,两个曾孙没人照顾,就盼着我们过去住呢。等明年给俩孩子办好转学,让他们到那边上学。以后啊,我们就住那儿咯。唉,人老咯,爬楼梯可费劲嘞。”父亲说着,还轻轻捶了捶自己的腿,那动作里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我认真地听着,心里盘算着,希望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多和他们待一会儿,多感受一些这份久违的亲情。我笑着回应道:“去和儿孙住一起好啊,热热闹闹的,多温馨呐。就是您二老可得照顾好自己身体。”
这时,母亲温柔地开了口:“小伙子呀!过两天等我家三儿子有空了,我们就要搬走咯。家里好多东西都带不走,也没地方安置,到时候你要是有喜欢的,尽管拿,不用给啥钱。我和老头子都有退休金,花不完的。”母亲的眼神里满是和善,仿佛把我当成了自家晚辈。
我心里一动,又关切地问道:“您二老有退休金,要不换个带电梯的房子住呀,这样您俩上下楼也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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