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残阳如血,将苏蘅瘦削的影子拉得老长。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阿牛和他那几个狐朋狗党正聚拢着低声嗤笑,目光时不时像淬了毒的针一般扎向归来的苏蘅。
见她走近,那几人哄笑一声,刻意提高了音量,言语间满是轻蔑与不屑,随即吊儿郎当地四散开去,留下阿牛一人,用一种看死人般的眼神盯着苏蘅,嘴角那抹冷笑愈发深浓。
苏蘅面沉如水,仿佛未曾察觉那些恶意的目光和低语,径直从阿牛身边走过,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施舍给他半分。
这些跳梁小丑,不过是仗着人多势众,欺软怕硬罢了。她深知,真正的危机,远不止于此。回到那间四面漏风的破败茅屋,苏蘅放下背篓,简单梳洗了一下。
夜色渐浓,寒意透过门窗的缝隙丝丝缕缕地渗进来,冻得人骨头发疼。她没有点灯,黑暗中,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闪烁着与她年龄不符的沉静与坚韧。
阿牛今日的挑衅,无疑是在警告她,也是在试探她。看来,青心兰的事情,已经走漏了风声。她不能再等了!
翌日,天刚蒙蒙亮,鸡鸣三遍,整个村子还沉浸在睡梦之中。苏蘅便已悄无声息地起身,将昨日采摘的青心兰小心翼翼地装进一个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粗布袋里,背在身后,迎着晨曦的微光,踏上了前往清河镇的山路。
山路崎岖,晨雾弥漫。苏蘅脚下生风,看似瘦弱的身躯却蕴藏着惊人的耐力。她一边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一边悄然运转起体内那股微弱却精纯的灵力。
这灵力是她最大的秘密,也是她安身立命的依仗。随着灵力如涓涓细流般缓缓注入背后的布袋,那些原本还略显青涩的青心兰叶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奇妙的变化。
叶脉渐渐舒展,颜色由浅绿转为深碧,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从布袋的缝隙中逸散出来,引得林间的晨鸟都忍不住发出几声清脆的鸣叫。
苏蘅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株青心兰都在贪婪地吸收着她的灵力,叶片上的露珠仿佛也因此变得更加晶莹剔??。
这过程对她而言消耗不小,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微微有些苍白,但她的眼神却愈发坚定。
只有这样,才能将青心兰的药效催发到极致,也只有这样,才能卖出个好价钱,摆脱眼前的困境。约莫一个时辰后,清河镇那鳞次栉比的屋檐已遥遥在望。
苏蘅加快了脚步,在镇口略作停留,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衫,这才深吸一口气,朝着镇上最大的药铺“回春堂”走去。回春堂的王婆是个精明干练的中年妇人,此刻正指挥着伙计准备打烊关门,打算歇息片刻再去后院盘点药材。
她眼尖,一眼就瞥见了门口探头探脑的苏蘅,以及她背上那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小丫头,采到什么好东西了?”王婆的声音带着几分生意人的精明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苏蘅走到柜台前,将背上的布袋轻轻放下,解开系口的绳子,霎时间,一股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药香扑面而来,瞬间充斥了整个药铺。
就连那几个原本无精打采的伙计,闻到这股异香,也不由得精神一振,好奇地探头望来。 王婆更是经验老道之人,只闻这香气,便知不凡。
她凑上前去,当看清布袋中那些叶片饱满、色泽深碧、闪烁着莹润光泽的青心兰时,那双见惯了各种珍奇药材的眼睛骤然瞪得溜圆,脸上的表情由最初的漫不经心转为极致的震惊,几乎是脱口而出:“这……这是青心兰?你这丫头,怎么可能!这品相……这成熟度……这才不过一日功夫,你是如何让这些草药成熟到如此地步的?”她的声音因过度惊讶而拔高了几度,充满了难以置信。
她死死盯着苏蘅,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那目光锐利如鹰,似乎在探究这小丫头身上究竟藏着什么惊天秘密。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苏蘅那双清澈的眸子,平静无波,淡淡地扫过王婆,又落在那几乎要跳脚的阿牛身上。
她不言,周身却似有无形的气场,将一切喧嚣隔绝在外。
王婆是谁?在这鱼龙混杂的药材集市摸爬滚打数十年,眼力毒辣如鹰。她初见苏蘅的青心兰,心中便是一震。
那品相,那色泽,绝非凡品!只是这成熟速度,确实匪夷所思,透着一股邪门。但她更信自己的眼睛和经验,这药,绝对是好药!其中的利润,足以让她铤而走险。
“阿牛,”王婆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几分不悦,“口说无凭。苏姑娘的药,我自有判断。”
阿牛涨红了脸,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数条:“王婆!您可别被这小丫头片子骗了!青心兰的生长周期,整个青阳镇谁不知道?她这三五日就能催熟,不是邪术是什么?用了这种药,怕是会吃死人的!”
他这话一出,周围本来看热闹的药农和顾客们顿时骚动起来,窃窃私语声嗡嗡作响。
“是啊,阿牛说的有道理,青心兰哪有这么快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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