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后,日头懒洋洋地挂在天际,暑气蒸腾。
小翠在苏蘅耳边一阵嘀咕,神色紧张,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隔墙有耳:“小姐,奴婢打听到了,赵大人昨夜离开府衙后,并未直接回府,而是去了东街的‘醉香楼’。那地方……奴婢听闻,常有见不得光的黑市交易,龙蛇混杂得很!”
苏蘅眸光微沉,赵仲礼此人,平日里道貌岸然,没曾想背地里竟与这等场所牵扯。她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心中已有了计较。
不多时,她便以采买药材为由,独自出了苏府。她未走官道,而是熟门熟路地拐进了城东交错纵横的幽深小巷。
这些巷陌平日罕有人至,青苔遍布石板,两侧高墙斑驳,更添几分隐秘。
苏蘅一边缓步前行,一边看似随意地打量着四周,实则心念微动,悄然操控着路边不起眼的杂草。
那些柔韧的草叶仿佛有了生命,细微地摆动着,替她探听着周遭细碎的声响与不易察觉的气息。她对药草极为敏感,尤其是那些带着特殊处理痕迹的。
果然,行至一处更为偏僻的巷道深处,几株生长在墙角下的野草,其叶片上微不可察地沾染了某种特制的药粉,正散发出一缕极其淡薄、若有似无的奇异香气。
这香气寻常人难以分辨,但在苏蘅鼻尖,却如黑夜中的灯塔般清晰!就是这里!
苏蘅心头一凛,屏住呼吸,身形如猫般轻巧地贴近了一面高墙。
墙后,正是一家看似寻常的酒楼后院,想必便是小翠口中的“醉香楼”。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头,目光锐利如鹰。只见后巷的阴影中,赵仲礼那熟悉的身影赫然在列!
他此刻一改往日官老爷的威严派头,正与一名身形魁梧、满脸横肉的刀疤男子低声交谈。
那刀疤男子穿着一身粗布短打,眼神凶悍,一看便知是江湖上舔血过日子的狠角色。他手中,正拎着一个半旧的木箱,箱体严丝合缝,透着几分神秘。
苏蘅心脏猛地一跳,直觉告诉她,那箱子里定有古怪!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波澜,目光落在刀疤男子脚边一丛不起眼的藤蔓植物上。心念再动,那藤蔓仿佛得了指令,悄无声息地、如灵蛇般蜿蜒探出,以一种极其隐蔽的方式,轻轻缠绕上了木箱的一角。
刹那间,一股浓郁而精纯的灵气波动,通过藤蔓清晰地传递到苏蘅的感知中!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箱子里,竟然满满当当全是稀有灵草!其中几株,甚至连她都只是在古籍中见过记载,其药性之烈、价值之高,足以引得无数修士疯狂!
赵仲礼!他一个朝廷命官,从何处得来如此众多的稀有灵草?又要将它们交易给谁?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惊天的秘密?无数疑问瞬间涌上苏蘅的心头,让她几乎要控制不住探究的**。
这趟浑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得多!她清楚,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若是贸然暴露,下场只有一个——死!这两人,无论是赵仲礼还是那刀疤男子,都不是易与之辈。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下最重要的是保全自身,再图后计。此地不宜久留!
苏蘅缓缓收回目光,准备悄然撤离。她的动作已经放到了最轻,几乎与微风拂过无异。
然而,就在她身形微动,将要彻底隐入墙后阴影的刹那——夜风呼啸,仿佛鬼哭狼嚎,刮过假山,卷起苏蘅鬓边的碎发。
那枚毒针,在月色下泛着幽蓝的诡异光芒,破空之声尖锐刺耳,直逼苏蘅面门!好个老疤,出手便是绝杀!
苏蘅瞳孔骤缩,千钧一发之际,她腰肢猛地向后一折,身形如同被狂风吹弯的柳枝,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淬毒的一击!
毒针“咄”的一声,深深钉入她身后的假山石壁,石屑纷飞,可见其力道之猛!
几乎在苏蘅闪避的同时,她留在箱子附近的藤蔓感应到主人的危机,刹那间应激而发!数道碧绿如玉的藤蔓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从泥土中、草丛间“唰唰唰”地暴射而出,不偏不倚,精准地缠上了那个黑漆木箱!
“咔啦!”藤蔓骤然收紧,力道何等巨大,竟将那厚实的箱盖硬生生绞得向上掀飞!
“哗啦啦——”箱盖冲天而起,箱内之物瞬间暴露在月光之下!并非什么金银珠宝,也非寻常药材,而是一株株散发着诡异墨绿色光晕、形状扭曲如鬼爪的灵草!
一股阴冷腥臭的气息随之弥漫开来,令人闻之欲呕!“断魂草!!”
赵仲礼一声惊呼,声音都变了调,脸上血色褪尽,指着老疤的手指都在哆嗦:“你、你疯了?!这可是官家明令禁绝的‘断魂草’!你怎么敢——”他几乎要跳起来,这东西若是被发现,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老疤被苏蘅这突如其来的藤蔓异能也是吓了一跳,但此刻见赵仲礼这副急于撇清关系的模样,顿时怒从心头起,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扭曲得更加可怖。
他阴恻恻地冷笑道:“赵大善人,现在知道怕了?当初是谁哭着喊着求我,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搞到这‘断魂草’来炼制那什么‘回天神丹’的?如今东西到手,你倒想把脏水全泼我身上?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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