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台阶的凉意顺着麻鞋渗进脚心,苏蘅的指尖始终抵在腰间藤囊上,那里收着霜影的玉佩,此刻正微微发烫。
地道里的霉味比方才更重了些,却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草木清香——是墙壁里共生的藤蔓在呼吸。
她听见它们的轻语在耳畔缠绕:“往下,往下,钥匙该回家了......”
“嗒。”脚步声撞在石壁上,惊起细微的回响。
苏蘅顿住,火折子的光映出前方五步外的石门。门楣上的符文斑驳,却让她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灵植师古籍里记载的“锁灵纹”,专门用来封印与草木相关的力量。
“以血为引,以魂为钥。”她轻声念出石门上的刻字,喉结动了动。现代知识里“以血开阵”总带着危险,可这具身体的记忆却在提醒她,灵植师与草木共生,血中本就流淌着生机。
她摸出一枚灵火种子——前日刚从自家园子里培育的灵焰花上取的,指尖刚触到种子表面的绒毛,火苗便“噌”地窜起三寸高。
“试试。”她对着门缝吹了口气,灵火裹着种子轻飘飘钻了进去。下一刻,石门上的符文突然泛起青光,像是被浇了春水的藤蔓般顺着门缝蔓延。
苏蘅后退两步,看着石门“吱呀”一声裂开条缝,霉味混着更浓郁的草木香涌出来——门后竟有活物生长的气息。
穿过石门时,她的手背擦过门框,忽然被什么硌了一下。低头看,是块嵌在石缝里的碎玉,纹路与霜影的玉佩如出一辙。“归墟之钥......”她将碎玉收进藤囊,心跳快了两分——看来这地宫与赤焰夫人的谋划,比她想得更紧密。
第二道机关来得毫无预兆。藤网突然在她识海里炸开刺痒,苏蘅想也不想地往左侧扑去,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唰——”一道寒光贴着她右肩劈下,在地面砸出寸许深的裂痕。
她滚到墙根抬头,这才看清头顶垂着七柄青铜刀,刀身映着夜明草的光,正缓缓调整角度,对准她的咽喉。
“是斩首刀阵。”她咬着牙翻身站起,指尖掐出个诀。墙内的藤蔓早等在那里,顺着刀阵的机关缝隙钻进去,茎秆瞬间硬化如铁。“给我卡!”她低喝一声,藤蔓猛地绷直,最左边的刀柄“咔”地断裂,整座刀阵顿时歪向一侧。
青铜刀砸在地上的闷响震得头顶落灰,苏蘅抚着狂跳的心脏后退两步,这才发现刀阵下方的地面刻着更小的符文——全是“困灵”二字。“看来是防灵植师的。”她扯了扯被划破的衣袖,嘴角却勾了起来,“可惜他们不知道,我能和藤蔓说话。”
通道越走越窄,夜明草的光也渐次暗了下去。苏蘅摸出第二枚灵火种子点燃,火光里,第三道石门的轮廓终于显出来。
门上浮雕是朵半开的红莲,花瓣边缘泛着暗红,像浸过血。她刚要凑近,识海里的藤网突然一阵抽搐,像是触到了什么腐坏的东西。
“这味道......”她皱起眉,灵火在掌心忽明忽暗。那是种类似烂泥里泡久了的枯藤的气味,却混着丝熟悉的阴寒——像极了霜影临死前,从她后颈火焰印记里渗出的黑雾。
苏蘅的手指按在石门上,能感觉到门内传来的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叩门。藤囊里的玉佩突然烫得灼手,她倒抽一口冷气,却听见门后传来细不可闻的“咔嗒”声——是锁芯转动的声音。
“归墟之钥......”她望着掌心被玉佩烫红的印记,喉间发紧。石门后的黑暗里,有双眼睛正缓缓睁开。
石门后的腐臭味突然浓重三分,苏蘅的鼻尖泛起酸意。
她后退半步贴紧石壁,后颈的汗毛根根竖立——那股阴寒的黑雾气息,分明与霜影临死前从后颈火焰印记里渗出的一模一样。
“她为何会知道这里?”苏蘅望着来时的通道低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藤囊。
前日在镇北王府书房翻查古籍时,她曾见过赤焰夫人的画像:丹凤眼尾挑着朱砂痣,腰间坠着与霜影玉佩纹路相似的玉牌。难道霜影是赤焰夫人的暗桩?
可这地宫藏在青竹村后山的枯井之下,连她也是靠老槐树的记忆才寻到入口......“咔嚓——”头顶石缝里的藤蔓突然在识海炸响警报,苏蘅瞳孔骤缩。
她顺着藤网传递的震动方向转头,地道尽头的拐角处,两盏昏黄的灯笼正摇晃着逼近。
“躲!”她咬着牙蜷身钻进左侧石壁的凹处,藤蔓立刻顺着她的呼吸舒展,在她身周织出层半透明的绿幕。
现代职场养成的屏息习惯此刻派上用场,她甚至能听见自己血液在耳中轰鸣的声音。
“霜影那废物,连个村姑都收拾不了。”为首的黑衣人靴底碾过碎石,声音像生锈的刀刮过铁板,“夫人说了,这卷东西要是被苏蘅抢去,咱们都得给她垫棺材。”
“嘘——”另一人压低声音,灯笼光扫过苏蘅藏身的凹处。
她盯着那团跳动的光晕,连睫毛都不敢颤,直到光晕移开才敢换气。“先藏进密室最稳妥。等咱们在入口布好淬毒藤网,再回来取也不迟。“他拍了拍怀里的玉匣,匣身刻着与石门上相同的锁灵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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