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李恪面向李世民,深深鞠了一躬,高声道:
“值此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千年未有之大机遇……之非常之时!”
“当行非常之法,行非常之法,当用非常之人!”
“岂能再因品级、陈年出身,便将真正的大才弃如敝履,束之高阁?”
“难道要等到机遇流逝,挑战临头,我等才幡然醒悟,悔之晚矣?”
李世民悚然动容。
是啊!
面对此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就凭人才的出身和资历,就弃之如敝履?
李恪一抱拳:“父皇,诸公!世界已然不同,我大唐岂能不变?”
“愿我大唐,能以开拓美洲之气魄,开启一个不问出身,只问贤能;不重资历,只看才干的全新用人之局!”
“如此,方能使大唐之辉光,普照寰宇,成就真正万世不朽之基业!”
御座之上的李世民,已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
握着御座扶手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作为千古帝王。
李世民自然有囊括四海,气吞山河之志。
但李恪此刻描绘出的这幅“千年变局”图景。
其宏大!
其深远!
其颠覆性!
依旧远远超乎了李世民以往的构想!
他一直思考的是,如何巩固江山社稷,如何威服四夷,如何超越先贤。
李恪却直接将整个世界的棋盘铺开,告诉他:
游戏的规则,世界和边界已经彻底改变!
“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千年未有之大机遇……风口浪尖……”
李世民低声重复着这几个词,眼中光芒越来越盛,有两团火焰在燃烧。
房玄龄的胡须微微颤抖,内心同样激荡。
他不由看向《世界堪舆图》上的壮阔山河。
再结合李恪所言,只觉浑身血液沸腾,心怀激荡。
房玄龄自负谋略,辅佐陛下开创贞观之治,已觉不负平生所学,此生无憾矣。
可直到此刻。
房玄龄才惊觉,自己与殿内的衮衮诸公,依旧在原有的旧框架内打转。
所思所虑,仍是“天下”而非“世界”!
李恪这一席话,在他面前推开了一扇大门。
门后是无限的机遇,也是无尽的挑战!
“不拘一格降人才……不问出身,只问贤能……”
房玄龄喃喃自语,随即猛地抬起头,与身旁的杜如晦交换了一个眼神。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撼与恍然。
他们之前确实更多考虑朝堂平衡,勋贵情绪。
却险些因为这“稳定”,扼杀了应对这“大变局”最需要的东西:
活力与魄力!
此二者何来?
人才!
良久。
“善!大善!”
李世民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群臣,最终定格在李恪身上,朗声说道:
“恪儿之言,振聋发聩,发人深省!”
“朕,准了!”
“即日起,擢升左卫中郎将苏烈苏定方,为交河道行军大总管,总领征伐吐谷浑一切军政要务!”
“望其不负朕望,不负蜀王举荐,更不负此——千年未有之机遇!”
唐俭张了张嘴,这一次,终究没有再反对。
“儿臣谢父皇信重!”
李恪先是躬身一礼,感谢李世民对苏定方的任命,但他并未就此退下。
“父皇,诸公,既要行非常之事,自然需要源源不绝的非常之才。”
李恪继续道:“然儿臣观我大唐当今取士之制,虽开科举,意欲广纳天下贤才,破门阀之壅塞!”
“却仍有三大隐患,如美玉微瑕,如鲠在喉!”
“若不及时修正,恐非但不能成为盛世之基,反可能成为掣肘之锁!”
此言一出。
刚刚才从“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中稍稍回过神来的众人,心头再次巨震。
科举?
三大隐患?
殿下此言何意?
秦王殿下这是要……改变科举制度?
很多人眉头微微皱起,心里升起一丝不悦。
殿下你要推荐苏定方,为征伐吐谷浑的主帅,他们勉为其难还能接受。
可改变科举?
这如何使得!
一时间,很多人心里升起警惕与反感之色。
“恪儿,科举有哪三大弊端,你且详细道来!”
李世民坐直身体,脸上露出郑重之色。
李恪目光扫过诸臣,丝毫没有避讳,直接点出了最敏感的门阀问题:
“第一,士族门荫,犹胜寒窗!”
“如今朝堂之上,显贵之位,多出自山士族门阀东崔、卢、郑、王,以及关中勋贵韦、杜、裴、柳!”
“其子弟,不必历经科场艰辛,仅凭父祖功勋、家族萌蔽,便可轻易获得散官、勋官,步入仕途!”
“而无数寒门学子,纵有管仲、乐毅之才,十年寒窗,呕心沥血,亦难与这些天生贵胄争锋!”
“长此以往,官员选拔之途,名为科举与门荫并行,实则门荫大行其道!”
“朝廷官吏,将渐渐沦为几家几姓之私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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