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岖山道上,王复生的右肩伤口随着奔跑不断渗出血水。五更琉璃的硅胶皮肤裂口处,金属关节发出咔嗒咔嗒的异响,每跑十步就要扶住山石校准一次膝关节。唯有柳七娘还算利索,却要一手搀着王复生,一手提着铜钱剑当拐杖探路。
后方密林中,楚怀溟的怒喝声越来越近:东南方!他们跑不远!
五更琉璃的左脚踝突然卡死,整个人向前扑倒。王复生眼疾手快用勾魂锁缠住她腰肢,却牵动自己肩伤,疼得倒吸冷气。三人摔进灌木丛的刹那,他回头瞥见五十步外的山道拐角处,六道身影正急速逼近。
琉璃!王复生突然扯下她腰间的蝴蝶刀,借用一下!他踉跄着冲到前方斜坡,将刀尖端卡进石缝,又用藤蔓在路面三寸高处绷紧一条绊索。五更琉璃会意,撕下破损的上衣布料盖在绊索上。
三人刚躲进岩缝,追兵已至。最前头的贺昭野一脚踩中布料下的绊索,利爪地弹起扎入他脚背。仙人板板,有机关!后方两人急刹,却撞上第三名同伴。混乱间,王复生猛地拉动勾魂锁——早先缠在树梢的巨石轰然滚落。
轰隆!两名弟子被巨石逼得跳下斜坡,正落在王复生布好的陷坑里。坑底倒插的竹刺虽不致命,却将二人扎得鲜血淋漓,虽不至死,但罪有他们受的。剩下三人急忙后撤,这一耽搁,已让三人又逃出百步。
楚怀溟的咆哮震落几片枯叶:妈的,真是废物,快绕路包抄!但王复生如法炮制,在岔路口用断爪卡住松动的栈道木板。当追兵踏上栈道时,整段木廊突然倾斜,楚怀溟抓着藤蔓在半空晃荡,眼睁睁看着三人翻到了沟里。
楚怀溟荡到栈道边上,向下边喊道:“昭晦,昭临,死了没有?”
陈昭晦,林昭临的声音从下面不远处传了上来:“师傅,死不了,就是不能动弹了,得过一会儿。”
楚怀溟骂了一声:“不死就快上来。”然后他抬头着王复生他们跑的地方,由于他在高处,王复生的逃跑线路,他倒是能看清。
五更琉璃边跑边在衣服上摸看有没有可用的东西。王复生肩头血渍在葛衣上晕开大片暗红,却咧嘴笑道:铁爪梅花阵如何?话音未落,林间突然传来破空声——竟是楚怀溟掷出的骨扇凌空劈来!
王复生一伙人忙闪开,看到那个扇子穿过众人,一下子插到几个人旁边的一棵大树上,王复生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要是插在自己身上,肯定得一个大口子,还是补不好的那种。
然后就看到楚怀溟阴着一张扑克牌面,负手立在他们面前:“小兔崽子,让我几个徒弟都受了伤,真是不可原谅。”
骨扇钉入树干的瞬间,整片山林骤然死寂。楚怀溟踏着满地落叶走来,袍袖翻涌间竟有风雷之声。王复生咽下喉头血沫,勾魂锁在掌心勒出深痕——他们已到强弩之末。
琉璃,带七娘走。他哑着嗓子横跨半步,我断后。
说什么浑话!柳七娘并指抹过铜钱剑,剑身燃起本命精血催动的青焰。五更琉璃的机械关节爆出电火花,十根利爪却稳稳架起搏杀之势。
“你是主角,死不了的。”
楚怀溟突然结了个玄奥法印,天地灵气疯狂汇聚。王复生瞳孔骤缩——这是龙虎山五雷天心诀的起手式!
要死一起死。他暴喝一声,一人两鬼同时暴起。勾魂锁卷起腥风,铜钱剑引动残雷,利爪撕开气浪,搏命一击直取楚怀溟要害!
然后他们看见老道鼻孔飙出两道血箭。
“这是什么恶毒的招式?”王复生想着,
本该劈下的雷光变成一缕青烟,楚怀溟踉跄着扶住山石,原本威严的法咒变成剧烈咳嗽。王复生的勾魂锁下意识缠住他脖颈,柳七娘的剑尖抵住心口时才发现毫无阻力。
你...王复生突然嗅到奇怪药味。柳七娘剑尖挑开楚怀溟衣襟,内衫上密密麻麻贴着膏药,腰间还贴着龙虎膏
紫云观的六味丹?柳七娘用剑鞘扒拉药渣,这老头肾虚?
五更琉璃的利爪停在老道咽喉三寸处,歪头道:他比我们还像重伤员。
楚怀溟突然暴起,袖中匕首寒光乍现!王复生本能地抬臂格挡——却发现对方手腕绵软无力。勾魂锁随意一振,老道便如破麻袋般摔进灌木丛。
三人面面相觑。远处传来楚怀溟徒弟们的呼喊,老道慌忙爬起,临走前还要摆个剑指:今日...今日暂且...
王复生掷出个石子,向他扔去。看着那狼狈逃窜的背影,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先前抢的药瓶——标签上赫然写着龙精虎猛丸,还是泰国制造。
柳七娘突然笑出声,笑着笑着咳出黑血。五更琉璃的眼眨了眨:所以我们是和个肾亏老头拼命?
下山途中,王复生把药瓶抛给五更琉璃:“给我保存好了,说不定以后我也能用得上”。身后夕阳如血,把三个相互搀扶的身影拉得很长,像极了江湖传说里那些最荒诞的注脚。
三人回到藏车处,楚怀溟他们开来的两辆越野车大咧咧地停在路口。王复生叼着草茎绕车转圈:来都来了...突然掏出勾魂锁,铁钩在车胎上戳出个小孔,这叫可持续发展——下回他们追咱们时爆胎,多环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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