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的夜晚,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凉爽的晚风带着海水的咸湿气息,轻轻拂过城市的轮廓。
蓝图公司承接的几个小型工程项目进展顺利,而林旬在废品堆里淘金的举动,也为公司带来了一笔意想不到的收入,那十几吨高纯度废铜,经过提炼,成了未来精密仪器项目的宝贵储备。
这晚,林旬谢绝了几个应酬的邀请,车子在夜色中穿行,最后停在了滨海大学附近。他推门走进一家新开不久的咖啡馆。
馆内灯光柔和,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现磨咖啡香,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苏晚晴,她面前摊着几份文件,食指和中指轻轻抵着太阳穴,眉头微蹙,显然是遇到了难题。
林旬没有立刻上前,只是在吧台点了杯咖啡,找了个不远不近的角落坐下,静静地看着她。看她专注地审阅文件,看她偶尔抬头望向窗外,看她紧绷的侧脸线条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孤单。他忽然觉得,这种片刻的宁静,对自己而言是一种难得的奢侈。
直到服务员将咖啡端到苏晚晴面前,她才从工作中抽离出来,端起杯子,却没喝,只是任由那股热气熏蒸着疲惫的眼睛。
林旬这才起身,缓步走了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一杯咖啡解决不了的问题,或许两杯可以。”他轻声说道。
苏晚晴猛地抬起头,看到林旬,眼中的疲惫瞬间被惊喜冲淡了许多,那紧锁的眉头也随之舒展开来。“林旬?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我们的CFO是不是在为难自己。”林旬拿起菜单,又点了一杯,“顺便,聊聊香港那边的事。”
一提到工作,苏晚晴立刻进入了状态,她放下文件,身体微微前倾:“是关于新材料应用中心的事情。我联系了几家香港的投资公司,他们很专业,但也很傲慢,对我们这种从基建跨界到新材料,甚至还想搞服装面料的模式,疑虑很重。他们的原话是‘看不懂,所以不敢投’。”
“看不懂,是他们的问题,不是我们的。”林旬啜了一口咖啡,温度恰到好处,“他们习惯了清晰的盈利报表,我们得给他们一个更直观的价值冲击,比如,我们即将推出的那几款功能性面料。”
“你的意思是……”
“国际认证。”林旬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德国有一套针对纺织品的安全和环保认证体系,标准极高。一旦我们的面料贴上那个标签,就不是我们求着品牌合作,而是他们要来抢我们的产能了。”
苏晚晴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有些担忧:“那种级别的认证,恐怕不容易拿,而且投入不菲。”
“再贵,也比看投资人的脸色便宜。”林旬笑了笑,眼中闪着自信的光,“我认识一个在那边做检测认证的德国佬,死板又较真。我们可以先从他那里‘偷师’,优化产品,一次性通过。至于合作,先不找大牌,找几个国内有才华但缺好料子的新锐设计师,免费给他们用,让他们去时装周上发光。口碑,就是这么打响的。”
一番话,清晰、果断,直接将苏晚…晴心中的迷雾拨开。她看着林旬,这个男人总能用最直接的方式,切中最核心的要害。
两人就着公司业务,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林旬的战略眼光和苏晚晴的商业头脑,在这种碰撞中爆发出惊人的火花。
咖啡馆外,夜色渐浓。
聊完公事,苏晚晴长舒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之前那股紧绷的劲儿终于松懈下来。“林旬,”她看着他,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认真,“我越来越觉得,当初选择相信你,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疯狂,也最正确的决定。”
林旬放下咖啡杯,目光落在她略显疲惫但依旧明亮的眼睛上:“晚晴,蓝图公司能走到今天,你功不可没。你的专业,你的冷静,都是我缺少的。而且……”他顿了顿,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些,“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安心。”
“安心……”苏晚晴的心猛地一跳,这两个字像带着温度的羽毛,轻轻拂过心尖。她下意识地垂下眼帘,躲开他过于专注的目光,脸颊有些发烫。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冷静的投资人,可在这个男人面前,那份刻意维持的疏离感,正在一点点瓦解。
“其实,”林旬看着她微红的耳根,继续说道,“我一直挺好奇,香港那么好的条件,你为什么要回来?”
苏晚晴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目光越过林旬的肩膀,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也许……是想找点什么吧。”她缓缓开口,声音很轻,“我父亲以前也是做技术的,对内地有很深的感情。但他……走得太早了。我总觉得,他有很多遗憾,有很多事没做完。我回来,也算是……想替他看看,他没走完的路。”
林旬的心中一动,一个被他埋在记忆深处的名字和一张模糊的脸浮现出来,陈浩的父亲陈启明,钱老的得意门生……他记得,陈启明当年的研究领域,似乎就和几位从香港归来的技术专家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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