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别墅的清晨,在顾星野鬼哭狼嚎的求饶声和顾廷琛压抑着怒火的训斥声中,重新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这平静,如同覆盖在沸腾岩浆上的薄冰,脆弱得不堪一击。
唐雪站在晨光微熹的花园里,指尖冰凉。傅凛那裹挟着狂怒和真丝睡衣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别墅门后,但他最后那句冰冷的警告——“演技拙劣”、“控制好呼吸和心率”——如同淬毒的冰针,深深扎进她的神经末梢。他看穿了她!她的伪装在他那近乎变态的观察力下,漏洞百出!
她缓缓抬起右手,看着掌心被自己掐出的、深深的月牙印。不够。远远不够。下次?下次她必须在傅凛面前,将“顾雪儿”的脆弱和无害,演绎到连最精密的生理监测仪都无法识破的程度!
深吸一口带着青草和露水气息的空气,冰凉的空气涌入肺腑,压下翻腾的杀意和屈辱。她转身,脸上重新覆上那副带着初醒懵懂和一丝后怕的怯懦表情,脚步略显虚浮地走回别墅。
餐厅里,气氛依旧诡异。
顾廷琛脸色铁青地站在窗边,手里攥着顾星野那部镶钻手机,屏幕已经黑了。顾星野则像只斗败的公鸡,蔫头耷脑地缩在角落的椅子上,银灰色的头发都失去了光泽,脸上带着清晰的巴掌印(显然来自他大哥),正对着手指小声抽噎。顾夫人心疼地看着小儿子,又看看怒气未消的大儿子,想劝又不敢劝,只能一个劲儿地叹气。
秦煊依旧穿着那身勃艮第红的骚包真丝睡衣,慵懒地靠在他的椅子里,桃花眼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这场家庭闹剧,嘴角噙着一抹看戏的玩味笑容。他甚至还悠闲地给自己剥了个水煮蛋,动作优雅得像在把玩艺术品。
顾安玥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垂着眼睫,小口喝着牛奶,看似平静,但紧握杯子的手指关节却微微泛白。秦煊刚才那**裸的威胁和侵犯**的举动,如同毒蛇般缠绕着她的心脏。星寰的存亡,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口。她必须尽快找到秦煊的破绽,找到欧盟通行证的真相!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秦煊手腕上那枚铂金色的“星语”手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决绝。
唐雪走进餐厅时,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顾夫人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关切和一丝后怕:“雪儿!你没事吧?吓死妈妈了!傅总他……没把你怎么样吧?星野这臭小子!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她一边说一边狠狠瞪了角落里的顾星野一眼。
顾星野吓得又缩了缩脖子,委屈巴巴地小声辩解:“我……我就是想拍个晨练……谁知道大哥那么凶……”
“你还敢说!”顾廷琛厉声呵斥,吓得顾星野立刻噤声。
“妈,我没事。”唐雪露出一个苍白的、带着点虚弱的笑容,声音轻柔,“傅先生就是……关心我身体,让我多运动。是我自己太没用了,站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晕……” 她将傅凛的“强制管理”轻描淡写地归咎于自己的“体弱”,眼神恰到好处地带着点委屈和不安。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顾夫人松了口气,拉着唐雪坐下,“快坐下吃点东西压压惊!傅总也是,大清早的这么严厉……”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但也不敢再多说傅凛什么。
唐雪顺从地坐下,位置依旧是傅凛的对面。那张椅子空着,但仿佛还残留着主人冰冷的气场。佣人战战兢兢地给她添了一碗温热的燕窝粥。
就在这时,沉稳冰冷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傅凛回来了。
他换下了那身让他极度不适的藏蓝色真丝睡衣,重新穿上了一身笔挺的黑色高定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袖口平整,皮鞋锃亮。仿佛刚才那个穿着睡衣在花园里暴怒的傅凛只是众人的幻觉。他周身散发着比晨光更冷的寒气,脸色依旧冰封,只是眼底那翻涌的怒意似乎被强行压制了下去,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无视了餐厅里各异的目光,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佣人立刻小心翼翼地为他倒上一杯新的黑咖啡。
顾夫人看着傅凛那生人勿近的气场,张了张嘴,那句“睡衣穿着舒服吧”硬是卡在喉咙里没敢问出来,讪讪地笑了笑:“傅总……换好衣服了?喝点粥吧?暖暖胃……”
傅凛没有回应,甚至没有看顾夫人一眼。他端起那杯滚烫的黑咖啡,送到唇边,动作优雅而冰冷。目光却如同实质的冰锥,再次锁定了对面低着头、小口喝着燕窝粥的唐雪。
唐雪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目光的穿透力。她握着瓷勺的手指微微收紧,强迫自己保持呼吸平稳,心率稳定,肌肉松弛。她小口地吞咽着温热的粥,动作温顺无害,仿佛刚才花园里那场惊心动魄的试探从未发生。
傅凛抿了一口黑咖啡,浓烈的苦涩在舌尖蔓延。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不放过唐雪任何一个细微的生理反应——睫毛的颤动,吞咽的频率,握着勺子的力道……然而,这一次,他看到的,只有一片符合“体弱受惊”表象的平静。仿佛刚才花园里那个呼吸平稳、肌肉紧绷、眼神锐利的女人,真的只是他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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