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拍打着档案馆的玻璃窗,陈默用袖口擦去镜片上的水雾。第无数次翻阅“1987年雾凇岭野犬伤人案”卷宗时,他的指尖停在张泛黄的现场照片上——雪地里的爪印旁,散落着三枚银质纽扣,扣面上刻着极小的“林”字。
这是他接手整理旧档案的第三个月。作为市档案馆的实习研究员,他本该专注于数字化扫描,却被这份标注“已归档”却疑点重重的卷宗勾住了魂。卷宗里说,当年雾凇岭发生七起野犬伤人事件,最后一起导致护林员老林失踪,警方判定为野犬群袭击所致,结案后将所有资料封存。
但陈默总觉得不对劲。照片里的爪印太大了,成年藏獒的爪垫直径最多十厘米,而照片里的印记足有十五厘米,边缘还带着奇怪的锯齿状纹路。更诡异的是那三枚纽扣,卷宗里记录“疑似受害者衣物残留”,却没说明老林当天穿的是工装,根本不会用这种精致的银扣。
“实习生,还没弄完?”档案管理员老李抱着堆文件经过,瞥了眼屏幕,“别盯着那案子看了,当年闹得沸沸扬扬,最后还不是没查出个所以然。”
“李叔,这爪印……”
“山里的野东西,长得壮点不稀奇。”老李打断他,“再说老林那人孤僻得很,据说养了只‘通人性’的狼狗,出事后连狗都没影了,指不定是被自己养的畜生反咬了。”
陈默没接话。他偷偷拷贝了卷宗里的现场地图,标记出七起事件的地点,发现它们连成个不规则的圆,圆心正是老林的木屋。当晚,他揣着地图往雾凇岭赶,越野车在盘山路上颠簸时,雨刮器突然卡住,前方的车灯里窜出团黑影——是只通体漆黑的大狗,体型比普通狼狗壮硕近半,正用琥珀色的眼睛盯着他。
陈默猛打方向盘,车撞在护栏上。等他回过神,那狗已经消失在树林里,地面只留下串带锯齿的爪印,与照片上的如出一辙。
木屋比卷宗里描述的更破败。门轴锈得卡死,陈默踹开门时,灰尘里腾起道白影,竟是只雪鸮,翅膀展开近两米,正歪头盯着他。鸮的爪子上套着个褪色的皮环,上面刻着“07”。
“1987年……”陈默喃喃自语。那年老林失踪时,林业局登记过他驯养的猛禽编号是07。这雪鸮至少三十岁了,远超普通雪鸮十五年的寿命。
木屋墙角堆着个铁笼,笼门的钢筋被硬生生掰弯。笼子里有块撕碎的布料,上面缝着枚银扣——和卷宗照片里的“林”字扣一模一样。陈默突然想起卷宗里的记录:老林的妻子早逝,唯一的女儿在他失踪前半年出国,从此杳无音讯。
雪鸮突然发出低沉的鸣叫,翅膀拍打着指向木屋的地窖口。陈默掀开盖板,一股铁锈味扑面而来,地窖深处的木箱上,摆着个老式录音机。按下播放键,滋滋的电流声后,传出个沙哑的男声:
“它们在模仿……犬吠是假的,那东西根本不是狗……阿雪别怕,等天亮我就送你走……”
声音戛然而止。陈默的目光落在木箱旁的铁盒上,里面装着十几枚银扣,每枚都刻着“林”字,其中三枚边缘有磨损,显然是从衣物上扯下来的。铁盒底下压着张照片:老林抱着个小女孩,旁边蹲坐着那只黑色大狗,狗脖子上挂着块木牌,写着“墨影”。
照片背面有行字:“墨影通人语,阿雪识路标,若我出事,让丫头带着档案跑。”
陈默的心跳骤然加速。他翻遍木箱,在本兽医手册的夹层里找到张手绘地图,上面用红笔圈着雾凇岭深处的废弃气象站。地图边缘写着行小字:“第七次记录,它学会了拆锁。”
暴雨渐歇时,陈默在气象站的铁柜里找到个生锈的档案袋,编号“0713”。里面是老林的观测日记:1986年起,雾凇岭出现种“拟犬生物”,能模仿犬吠和人类的部分动作,爪垫有锯齿状吸盘,能爬上陡峭的岩壁。老林怀疑是某实验室逃逸的变异体,多次上报却被压下,直到对方开始袭击村民,他才决定自己调查。
日记最后一页沾着血迹:“它在学墨影的样子……它想取而代之……阿雪叼走了最重要的样本,丫头收到信就会明白……”
“呜——”
低沉的犬吠从气象站外传来。陈默握紧档案袋往外看,那只黑色大狗就站在月光下,嘴里叼着个帆布包。包里面是支玻璃管,装着半管墨绿色液体,管壁贴着标签:“基因融合实验体,编号0713”。
大狗把包放在陈默脚边,琥珀色的眼睛里没有凶光,反而带着种近乎哀求的情绪。雪鸮落在它的背上,用喙轻啄它的耳朵,像是在安抚。
陈默突然读懂了卷宗里的矛盾点:七起“伤人案”,其实是老林故意引导警方往野犬袭击的方向查,那些银扣是他留下的标记,目的是让后来者能顺着线索找到真相。而那只叫墨影的狗,根本不是野犬,是老林驯养的狼犬,却在与变异体的对抗中被打伤,最后选择带着关键样本等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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