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编号:κ-76
归档人:温砚
归档日期:2051年4月5日
密级:需用七盏走马灯的灯芯灰,在清明夜的亥时调成墨汁方可显影
第一章:
我第一次见到那盏走马灯时,它正挂在“大世界”旧灯笼铺的房梁上。竹骨蒙着层泛黄的纱纸,画着《八仙过海》的纹样,灯座是黄铜制的莲花状,底座刻着个“温”字——那是我们温家的堂号。灯笼铺是祖父年轻时开的,五十年前在一场大火里烧毁,祖父也在那场火中失踪,消防队在废墟里找到半截烧焦的灯芯,上面缠着根女人的发丝,发质检测与1941年失踪的戏班花旦完全一致。
守灯笼铺遗址的是个驼背老头,姓詹,他总在黄昏时点燃一盏相同的走马灯,说灯影里能看到失踪的人。“你祖父不是被烧死的,”詹老头用烟杆指着灯影,纱纸上的吕洞宾突然转过头,面孔竟与祖父的老照片重合,“他是跟着灯影走了。”
灯影里的吕洞宾抬手指向灯笼铺的地窖,我撬开被火烧变形的地窖门,一股樟木混合着焦糊的气味涌出来。地窖中央的木箱里,装着六盏残破的走马灯:一盏缺了灯架,一盏烧了纱纸,一盏断了灯芯,一盏裂了灯座,一盏少了莲花底座,最后一盏的画面被人用墨涂成了黑色。箱底刻着行小字:“七灯齐,故人归;缺一灯,影成魅。”
最诡异的是,每盏残灯的破损处都沾着新鲜的灯油,与祖父当年特制的“长明灯油”成分完全相同——那是用松脂、鲸蜡和人血混合而成的,据说能让灯影显形七日。我试着将房梁上的走马灯放进木箱,七盏灯突然同时亮起,灯影在墙上拼出个完整的人影,人影的左手腕上,有个与我相同的月牙形胎记。
亥时的梆子声刚落,纱纸上的八仙突然开始反向行走,何仙姑的裙摆扫过的地方,纱纸变得透明,露出后面写着的“井”字——指向灯笼铺后院的枯井。
第二章:七灯影的守灯人
枯井的井壁上嵌着七块青石板,每块石板都刻着盏走马灯的图案,石板的缝隙里塞着些烧焦的纸片,拼凑起来是1941年的灯笼铺账本,上面记着“七盏‘镇魂灯’,藏于大世界七处,护宝”。詹老头说,1941年,“大世界”有七位商户组成“护宝会”,将一批从故宫疏散的文物藏在灯笼铺地窖,用七盏走马灯布下“灯影迷阵”,能让觊觎者在灯影中迷路,永远找不到入口。
1943年,七位商户中的一人叛变,偷走了刻着“韩湘子”的走马灯,用黑巫术将其炼成“噬影灯”,灯影能吸食活人的魂魄,受害者会逐渐变得像纸人一样轻薄,最终被风吹散。詹老头的父亲是第七位守灯人,1944年在井边被发现时,全身皮肤都像被灯油浸透,贴在青石板上,与七盏灯的图案融为一体,只有双眼还在转动,像两盏快燃尽的灯芯。
第一盏走马灯(灯笼铺所得)的灯座夹层里,藏着张手绘地图,标注“第二灯在戏楼的戏台板下”。戏台板的暗格里,果然有盏缺了灯架的走马灯,灯影投射在墙上,显出个穿旗袍的女人——正是1941年失踪的戏班花旦,她对着我举起盏小灯,灯影在地上拼出:“内鬼不是商户,是花旦的相好,用假情报换了文物。”
戏班的老班主说,1943年确实有个男人总来后台找花旦,后来花旦失踪,那男人突然暴富,买了座西洋钟,钟摆里藏着半块戏票,日期是花旦失踪当天。“那戏票是假的,”老班主转动戏台的机关,戏台板下露出个暗格,“花旦发现他要偷文物,故意把他引到灯影迷阵里。”
在钟表铺的齿轮箱里找到第三盏灯时,我发现灯芯里缠着根男士怀表的链条,表链上刻着的名字,与1943年叛变者的名字完全一致。守钟表铺的老太太说,那男人1944年在染坊的染缸里被发现,尸体被染成了七彩色,像走马灯上的画,手里还攥着半张认罪书,说花旦把真文物藏在了“灯芯里”。
直到第六盏灯,线索越来越诡异:“祖父杀了花旦,用她的皮做了纱纸”“詹老头的父亲才是真内鬼,他的驼背是被灯影压的”“第七盏灯里,锁着祖父的魂魄”。第七块青石板的背面,刻着“第七灯在会自己发光的铜镜里”。
“大世界”的古董店有面清代铜镜,镜面在暗处会发出微光,照出的人影不是自己,而是盏走马灯,灯影里的韩湘子正对着镜外鞠躬。镜面的倒影中,浮现出第七盏走马灯的位置——档案馆的民国档案柜,柜里的1944年失踪人口登记册里,夹着盏被墨涂黑的走马灯,灯影透过墨层,显出祖父的脸。
第三章:灯油里的真相
七盏走马灯凑齐的那天,清明的雨突然停了,七盏灯同时发出青绿色的光,灯影在枯井上空组成个旋转的漩涡,漩涡中浮出1941年的场景:七位商户和花旦围着地窖,将文物裹在防火布里,祖父举着刻着“韩湘子”的走马灯,灯影在地上烧出七个灯形印记,花旦用胭脂在每个印记旁画了朵梅花——那是她的戏服纹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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